且说皇驾回京后,只可怜贾家还未曾到贾元春陵前哭一声,她便以皇贵妃品级匆匆下葬,这贾母自听闻元妃薨了之后中了风,半边身子不得动弹,这日她叫了贾政过来,贾政亲自服侍了一回汤药,见贾母老来受罪,心中暗暗自责不已,贾母歇了半晌,自她病后,连说话也不利索了,此时歇了半日方含糊的问贾政:“政儿,你老实告诉我,外面如今是个甚么情形?”

贾政心中大悲,却强装镇定的安慰贾母:“老太太,你安心养着身子罢,外面的事自有儿子来料理呢。”

贾母听后眼里流下泪来,她对贾政骂道:“你这个不肖子,还要糊涂到甚么时候?家里再不做打算,你是要一家人跟着完了不成?”

贾政跪在在地下,用力磕了几个头说道:“是儿子不孝,叫母亲捏忧了!”贾母长叹了一口气,叫他起来,又问道:“你这几日可曾打发人到大理寺里去询问消息,北静王府上有没有去走动过?”

贾政哭着对贾母说道:“前几月被参的本子圣上留中不发,只命叫大理寺调查,早前儿娘娘产下皇子,大理寺便停了下来,这几日圣驾回宫便又开始查了起来,只怕不大好,前儿珍哥儿还被喊过去问话,昨儿夜里东府便被封了,又拘走了珍哥儿并蓉哥儿两人,府里女眷都关在一个院子里,儿子差人去打听了,只是那府里却被围的铁桶一般,甚么信儿未打听出来,儿子又往北静王府去问了,只是那北静王却怕被连累,不曾接见儿子,眼下咱们府里是何情形尚未得结果。”

贾母一听,脸上已是一片灰败,只怕不日荣府也要遭祸,她流了半日泪,方对贾政说道:“东府那边咱们已是顾不上了,只顾好咱们就是了。”说罢,转叫鸳鸯:“你打发人去把林姑娘接过来,我有话对她说。”

只说林黛玉自贾母病后,她每日必定都往上房去请安,贾母怜惜她身子不好,叫她不必过来,这些日子荣府忙乱不堪,连黛玉吃的药也不曾按时送来,黛玉怕招人嫌弃,索性药也不去取了,头几日紫娟还说过几回,只是前头着实连买药的银子也拿不出来,紫娟也颇觉无奈,于是每日亲自看着黛玉按餐吃饭,不想这几日黛玉不吃药了,精神倒比往常还强一些,又见这几日黛玉脸色竟比先前还红润了些,今日她原本正歇在自己屋里,听到外头来人说贾母叫她过去,心中顿时暗暗生疑,竟不知贾母叫她过去有何事,黛玉心中如此想着,便扶了紫娟的手往贾母上房去了。

黛玉到了贾母上房,见舅舅贾政也在,心中越发疑心了,她上前给贾政请了安,便坐在贾母床榻前,关切的问道:“老太太觉得今日身子好些了没有,可曾有甚么想吃的不曾?”贾母拉着她的手看了半晌,慢慢的说道:“我已到了这把年纪,便是立时死去了也无碍,省得还要操这些闲心。”

黛玉听了这话,眼泪汪汪的看着贾母说道:“老太太,你快别说这话了,你有个甚么好歹,孙女儿可怎么办?”贾母轻轻拍拍她的手,一字一顿的说道:“好孩子,别的都还罢了,只是最惦记你跟宝玉两人,以后也不知还有谁能护着你俩。”林黛玉听了贾母的话,不禁心中大恸,俯在她床上大哭不止。

贾母一起跟着垂泪,又拉着她的手说道:“我今日叫你过来,还有一件重要事跟你。”林黛玉哭着询问:“不知老太太有甚么事要吩咐?”贾母对她说道:“好孩子,你也知道家里这些日子遇了事,你元妃姐姐又没了,我只怕家里出事,打算送你出府住些日子。”

林黛玉一听,脸色变的惨白,一时怔怔的坐在原地不知所措,一旁的贾政听说贾母要叫黛玉送出府,虽心中知道贾母的心思,却连忙劝道:”老太太,外甥女儿年小体弱,送她出府又无人照料,这反倒叫人牵挂,横竖她不姓贾,便是以后家里真坏了事,也不与外甥女儿相干。”

贾母摇了摇头,她到底经的事多,一则怕到时唬着黛玉,二则更怕有人趁机害黛玉,若能送她出去,到比家里还清净些。

贾母黛玉呆愣愣的,便说道:”玉儿,你不要多心,外祖母送你出府是因怕拖累你,待过些日子,若无事再接你回府,若真有个甚么不好,好歹也算是给你留了条活路。“林黛玉眼里流下泪来,哭道:“老太太,我不走,你这里正病着,我倒躲出去,我成甚么人了?”

贾母便劝着:“孩子,听外祖母一句劝,你出去了并不是坏事。”黛玉眼泪流的越发急了,因贾母还在病中,此时与贾政跟黛玉说了半日话,已是精神不济,再者她还有事吩咐贾政,也不及细细规劝黛玉,便打发她回了园子,黛玉无法,只得回了园子,究竟她有无想通贾母的良苦用心也不知。

只说黛玉回去后,贾母便叫鸳鸯开了箱子,拿出了三千银票,她对贾政说道:“政儿,我手中的现银也只剩这么些了,余下的古顽之物也便罢了,你拿了这银子去给林丫头置一处房产,两处铺面,名字就挂在她名下。”

这是贾母的体已银子,贾政哪里敢接,只兀自哭个不停,贾母说道:“你打量我不知道呢,我只是不说罢了,咱们家欠林丫头的今生已是还不了了,如今送她出去,也能保住林家这点血脉。”

贾政羞愧难当,他哭着说:“都是孩儿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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