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他隐了身,待到好一番清洗干净,又换了衣服,这才走了过来。

看见她望向远方的空茫眼神,他心里一动,想起萝卜精曾经说过的话,便坐到她的身边。

这一坐就从白天到了晚上,一轮皎洁的圆月升上中空。

他催动灵符,使了一个障眼法,另一个“他”正从不远处朝门口走来。

木头人眼睛一亮,果然动了,先用净术打理了自己,再跑回床上躺好,闭了眼,仿佛从未醒来一般。

道人将藏匿身形的法术撤去,注视着他曾经对着花月雕刻的容颜。

倒不知道,她还有这般灵动的一面。

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知对谁说了一句“罢了”。

像是终于认输妥协,不再挣扎。

这次道人用黏黏糊糊的水蛟皮将碎木融合,再用胶脂凝住,木头人的身体变得更为柔软了,她经历了不长不短的磨合时间,大好那天,道人正在院子里写字。

他拿着笔,微微侧身看她,示意她过来。

木头人说:“主人,我错了,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话。”

道人没接话,只是冲她招了招手。

脸上带着甚少出现的笑意。

木头人好奇不已,走过来往桌面铺开的纸上一看,问道:“这是什么?”

“名字。”道人看着她的眼睛:“你听好了,我为你取了名字,你以后可再也不要说自己不是真正的人了。”

她疑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名字?”

“是,”他说:“愿我如星卿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心月二字,你可喜欢?”

她望了望天,问:“星月?星星和月亮?”

他注视着她,笑进心里:“不,是我心中的月亮。”

从前他不愿意给她取名字,乃是知道,这名字一取,只怕羁绊顿生,为此,他甚至允许她固执的唤自己主人,以此正好时刻提醒自己,她是自己一手所造,他们之间生不出别的情感。

但世事难料,谁道陪伴就不是一种长情。

他在月光下,拥着她,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院子里的紫薇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年头,道人终于迎来了他的飞升日。

世人都怕这九道天雷,他却觉得不是那么难抗。

难只难在,最后飞上天的那一刻。

他看着她的脸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得用法术,他才能看清她脸上的神色。

她虽然没有夸张的表情,但看起来很是为自己开心,只是他忍不住想,没有自己,日后她该如何生活呢?

几千个日日夜夜的陪伴和教导,心月仍是没有学会人间最美好的情感,甚至连喜怒哀乐都表达不出来,在这即将分别的一刻,她觉得遗憾极了。

但她又很高兴,这是他的夙愿,他终于做到了!

她拍了拍手,觉得不够,又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脸,决心拿出自己练习多日的成果。

待她再抬头时,嘴角上翘,眉眼弯弯,便如暖阳下,山花迎着芬芳开满遍野——是一个娇艳的如花笑颜。

道人愣住了,恍惚间失去了世界上所有的声音。

他觉得时间也凝固住了。

便在此时,周身大盛的金光突然熄灭,他的身体重新变得浑重,不,是更重!

瞬息的变化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从天上掉了下来!

心月奇怪的歪了歪头,跑到跌落的道人身边。

怎么回事,你痛不痛?她还没问出口,便听到道人吃吃的笑了起来。

那笑声初时埋在草里,而后渐渐大了起来,响在林间,很是畅快淋漓。

直到他张口喋血,笑声才被打断,心月将他扶在自己怀里,为他擦拭着不断喷涌出来的鲜血,又听他断断续续的感慨道:“便是……瞒过了天,到底还是……骗不过自己啊。”

什么骗不骗的,心月听不懂,但她左右经常听不懂,也就不问了,她只专心的给他擦血,却不知道为什么,这血越擦越多,多得将他的前襟,自己的袖口都变了颜色!

道人也未拦她,平稳了一下内息,看着她忙碌而又认真的侧脸,想了想,说:“我成功了。”

“真的吗?”她睁大了眼睛,看起来有些高兴,但很快又变成了迷惑,“成功了就要掉下来吗?”

“……不是,只因做了神仙,便要脱去凡胎,这是浊气的化身,自然要将它丢弃。你不用理会,它很快……就要消失了。”

听了这话,心月点了点头,但她并未停下手来,因为她知道主人素来爱干净,便是不要的东西,也不喜欢邋遢糟糕。

道人瞧着她乖巧听话的模样,继续说道:“飞升可以重塑血肉,得到一副仙身,若再继续修炼,还可以修得一副法身,法身不死,即便肉身消亡都不会陨灭,所以心月,要变成一个真正的人,你必须要修仙飞升。”

心月点点头,想了想,问:“像你这样,飞上去,掉下来,就成功了吗?”

“……”道人又吐出一口血,歇了歇,说道:“不是,你本无肉身,没有什么可丢弃的。”

心月又想了想,看着道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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