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耘家中的窗帘紧闭,没有一丝日照,室内的灯通亮,将人裹上了一层冷调。

男人穿着衬衫,套了件针织背心。

他站在沙发前含笑看着两人,轻轻推了一下眼镜。

鬓角冒出的白发藏在茂密的发丝之间,笑起来的时候眼尾的褶皱里盛满了岁月的痕迹。一切新闻报导和调查资料里的话语,此时此刻才和这个中年男人的形象重叠在了一起。

而这个形象,和他刚刚破茧的记忆中的另一个人,何其相似!

姜简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秦耘:“是你吗?”

陈夕清和钟洵的经验之谈他并不是没有印象,只是他从未想过这件事——在节目中遇见相似的人——会这么快发生在自己身上。

电子城地下室里抱着他的店主,如今作为一家科技公司的执行董事站在他面前。

同样的眼镜,同样的穿着习惯。

同样的站立姿态,同样的中指推眼镜的手势。

只是记忆里的那个更不修边幅、不苟言笑,眼前这人更风度翩翩、春风化雨;记忆里的那个更年轻,眼前这个更苍老。

但没有任何一种想象,比眼前这张面孔更像苍老后的他。

荒谬得好像一脚踏入了平行世界。

姜简忽然就理解了钟洵的哀叹。

在虚假中窥见的虚假,竟能够真实到都足以惑乱人心的地步。

“我们见过?”秦耘目光落在姜简身上,面露疑问。

“没有。”姜简收敛了思绪,“您和我认识的人长得很像。”

秦耘笑了起来,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坐,我想我们还有的聊。”

说着转身去厨房给两人倒水。

姜简落座,仰头看见钟洵正站在面前低头看着自己,对上视线。

“怎么了?”

他微微侧着脸,感受不到钟洵的精神状态起伏。

那眼神里也没有探究的意味,好像只是在看一件家居或展品似的。

“没事。”钟洵移开目光,四处打量秦耘的家。

他刚才感受到了姜简的失神,震颤和惊诧和自己当初如出一辙。

于是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只是姜简的状态并没有散乱。片刻的惊异和短暂的犹疑过后,立即沉稳下来,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恢复了他平时的冷淡自持。

姜简虽然看着消瘦,苍白病态的脸色总给人一碰就碎的脆弱感。

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

没有比无法被动摇的内心更强大的事物。

这样的人,才刀枪不入,坚不可摧。

“我这边没什么好茶,招待不周,真是抱歉啊。”秦耘端了两杯水放在他们面前,歉意地笑道。

“我们不是来被招待的,秦先生。”姜简接过水杯,单刀直入道,“十多年前,或许更早,就开始的涅槃计划究竟是谁主导的?您和您的前妻任繁星究竟想要做什么?”

秦耘在两人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端起自己的茶杯。

他指尖在杯壁摩挲了两下,说:“如果我说繁繁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会相信吗?”

“我们相信有用吗?”姜简反问他,“实验室是她公司名下的,无论如何都得是她对这些事情负责。你不如想想怎么说服检方和法官吧。”

空气中有一丝诡异的沉默。

钟洵有被姜简这毫无顾忌的言辞爽到,余光轻扫了他一眼。

秦耘见两人都没有正面回答他的意思,顿了顿,接着说:“这个团队确实是繁繁自己挖回来的人,本来就是用资金供着做理论研究,抬高公司科研水平的。不像其他实验室一样做能够迅速转化为临床应用的项目。”

任繁星开出的条件很诱人,没有各种指标要求,只用科研成果衡量价值。后来集团扩张,她的重心也并没有放在实验室身上。

秦耘说:“但他们的研究进度的超前超乎想象,之后就会出现问题。”

姜简:“实验设备的更新跟不上。他们去找你了吗?”

秦耘看了他一眼:“没错。”

人工智能技术和生物医药跨领域的合作是大势,任繁星和秦耘的婚姻更是强强联合,提供了国内最强大的技术平台。

“可你说,实验室只做理论领域的研究。”钟洵静静听了半天,冷声问道,语气咄咄逼人,“涅槃计划没有经过任何备案和理论审查,就直接将植入技术在人脑中进行实验,不是自相矛盾吗?”

秦耘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

“动物实验的成功不代表人体实验能成功。”秦耘低声说,“他们本没有想做,是我要求的。”

姜简抬眸看了一眼,在平板里给唐队发了一则消息。

查秦耘的私人资金流向,或许就能查到已经撤离的实验室团队成员。

“何谈也是你的共犯,他也知道涅槃计划,对吗?”

“呵。”秦耘冷笑,“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最好利用的,我何必找他?平时什么媒体消息都能压得干干净净,结果自己的事处理得一点都不干净,自己了断前连系统数据都没有销毁掉。”

“这个不怪他。”姜简说,“是你们团队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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