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简出神地看着钟洵氤氲的双眼,绯红的眼角处有一滴清泪硬生生被他憋了回去,心里升腾起一丝淡淡的羡慕,羡慕他会说话的眼睛,羡慕他能感知到的一切情绪。

但是羡慕并不妨碍他的判断——

这次见到钟洵,他真是变得好奇怪。

“你,没事吧?”他小心地问,“是不是惩罚的时候受委屈了?”

近来,他对于感情的认知已经比以前跨越很大的阶梯了,好不容易碰到钟洵情绪外露的时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关心他。

钟洵用力闭上眼睛,眼角的湿润顿时荡然无存。

再睁眼,神色清明。

姜简根本读不懂他泛红的眼睛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是委屈,不是难过,是他连续多日压抑下的酸楚与嫉妒翻腾起的欲念,一种被他强烈压制住的、极度原始的占有本能和渴望。

“没事,就是太累了。”他压着声,抻了抻腿,“没休息好。”

话音刚落,只见姜简放下酒杯走到他面前。

姜简觉得钟洵的肤色很不自然,他狐疑地弯腰,抬手:“应该没有发烧吧?”

冰冰凉凉的掌心落在自己灼热的额头,钟洵浑身一颤,脖颈下意识地向前探了探,仿佛想要贴上去,紧紧与那双手挨在一起似的。

然而,姜简没有留意到钟洵亲昵的举动。

他目光从自己的手上划过,一些他成为嘉宾便没有失去的零碎记忆,仿佛被这双手逐一揽在了一起。

他记忆里关于自己“同事”部分依旧没有脸,但现在他的潜意识能自觉代入成钟洵这个人。

他们还在一起共事的时候,钟洵就不是安分坐办公室的人,文字性的事务都落在姜简头上,而他不是在外勤,就是在出外勤的份上。

他们恐怕都是有任务在身的人,只是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

好在老黄记忆香薰中的画面,姑且可以算作旁证。

现在想来,钟洵似乎就没有变过。

永远奔波在一线,永远精力充沛,哪怕只睡了两个小时,也能像打了十吨鸡血一样激情澎湃地拎着一堆零食出现在办公室里。

过去的他自认为与钟洵只是点头之交,寡言沉默,对钟洵的生活也并不是非常了解。

不曾像现在这般,将他的疲惫一览无余。

体温是正常的,就是眼角红得极其不自然,完不排除他过度劳累的可能性。

“回去休息吧。”姜简放下手,轻声说。

钟洵一动不动地仰头看他。

眼神里带着近乎执拗的抗拒,拒绝着他的提议。

回去休息?休想。

他好不容易才从地狱爬出来见到他,如果回了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公寓,指不定下一次见到他会是什么时候呢。

“不了,我就在这里歇会儿。”钟洵摇头,深吸一口气,抓了一下姜简垂在身侧的手腕,“你等下没事的话,可以陪我待一会儿吗?”

他没有发现,自己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求。

然而,空气沉静了一瞬。

而后姜简从他掌心中抽离,转身离开。

他似乎说了什么,但酒吧的爵士音乐盖过了他的声音,只在钟洵耳畔留下嗡嗡的响动。

钟洵一愣,周身气压瞬间沉了下来。

他不敢看姜简的背影,双手捧起刚才他一饮而尽的酒杯,微微颤抖着埋下头,小心翼翼地将手指贴上杯子的边缘。似乎那样就可以触碰到他一样。

为了保持人设的一致性,绝大多数嘉宾都会在演播中心依旧沿用人设。但事实上,不在节目中的嘉宾是不受各自人设约束的。

可如果没有姜简的人设,他要靠什么理由靠近他才不会显得唐突呢?

“你这状态还是多喝热水,那酒就是给你尝尝味的,别再糟蹋自己了。”

熟悉的声音去而复返,钟洵惊讶地回头。

姜简悠闲地走过来,右手端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玻璃杯,放在桌上,左边胳膊夹着一条绒毯。

走近,用膝盖顶了顶钟洵的腿:“没想到老先生这里还真能借到绒毯,盖上好好睡一觉。你往里一些,靠外面坐会吵。”

钟洵往里挪了挪,见他挨着自己坐了下来,说着将绒毯轻轻扔在他身上:“你睡吧,我陪着。”

钟洵眼眸颤了一下,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展开绒毯往自己身上一盖,松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眼。

整个小酒吧最里面的卡座被他两人占着,也没有人敢轻易上前。方才姜简去吧台叮嘱后,背景音乐也换成了平缓轻柔的抒情曲。

钟洵微微曲腿,侧躺在卡座上,沉沉睡着。

银色的头发微微抵在姜简的腿侧。

姜简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钟洵翘起的发梢,目光飘忽不定。

不远处,老先生将杯子挨个擦好,朝他浅笑了一下,放下挽起的袖口,松了松领口,端着个托盘转身离开。

而后一位年轻的调酒师接替了他的位置开始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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