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隐在林荫下的脸庞看不清表情,听见钟洵口中的“未婚妻”也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只是目光一直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无比警觉。

姜简没有想到钟洵这次会这么配合,心下讶异。

在猎人的注视下又不敢表现出来,他只能轻轻扯了扯嘴角,心领神会地朝钟洵身上贴近了一些。

脸上的肌肉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逐渐熟悉笑容时应有的状态,此时竟表现出姜简有史以来最温和恬淡的笑意,在他清冷的肤色映衬下格外动人。

钟洵的目光发直。

他抬了抬搭在他肩头的手指,掩盖着乱撞的内心。

那样的浅笑就连猎人都有些晃眼。

他接受了两个人的叙述,了然地点点头:“我是tarina镇上的,叫我戴维就好。”

他声音粗犷,还带着一些好奇,自我介绍完又道:“我还以为‘妻’只是用来称呼夫人的。所以你们外地人都是统一这么称呼吗?我们都叫未婚伴侣。”

钟洵愣了一下,他只是急中生智随口这么一说,并没有意识到用语背后的性别差异。

他下意识地看向姜简,姜简没有犹豫,不假思索又神色平静地帮钟洵圆话:“不能说是统一,因为我们自己的话语体系里并没有规定过,像我们这样的伴侣之间应该有什么称谓,所以只是说是借用。”

想着对方只是一介猎户,姜简并没有发散到更潜移默化且根深蒂固的议题上。然而单这两句,已经让对方听得直挠头:“称呼还不是随便叫啦!你们教授先生讲话都这么文绉绉,听得真恼火。”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不知道您方便为我们指路tarina镇吗?”姜简和颜悦色,探头往猎人的背后看了看,“您的战利品太重的话,我和我先生也可以帮您搬运。”

钟洵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姜简身上,他站在他身后看不见的地方时,无需藏起眼中翻涌的喜爱与贪恋,他安安静静地听两人讲话,突然被一击击中心口。

他说,我先生。

“指路是可以,但是……”猎人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声音犹疑。

姜简越过他的肩头,看不清他身上背得是什么庞然的猎物,只看见从他肩头滑下来的兽爪。

几乎是一个呼吸的功夫,他亲眼看到那只爪子竟自己动了动!

“小心!”

钟洵显然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异常,他收起了旖旎的心思,把姜简往身后轻轻一拽,半个肩膀挡在他身前,压低声音,严肃地对猎人道:“它还没死!”

“什么?!”猎人大惊失色。

他身上的力量在惊讶中顿时卸去,那野兽径直从他背上摔了下来!

在这一瞬间,笼罩在森林上空的天光乍亮。

远处河道上的冰雪似乎开始解冻,隐约能听见冰面下河水流淌的声音。

在刺眼的阳光下,姜简看清了猎人,也看清了摔落在地下的困兽。

是狼!

姜简瞳孔骤缩。

死里逃生的孤狼一旦仰头长啸,便会呼唤来成群结队的同伴,届时等待他们的便不是节目能不能完成录制,而是被撕扯,被吞食,整个人交待在这里。

电光火石间,他已经模拟出两种将损伤降到最低的逃离方式。

然而,他们的雪橇犬被钟洵解了缰绳在撒欢打滚,他很难说是他们带上狗子一起跑更快,还是野兽将这群小家伙吃干抹净更快。

那野兽喉咙发出呼呼地声音,精疲力竭地喘着粗气。它四肢艰难地撑在森林里略有些湿润的土地上,艰难地踱步,垂向地面的大尾巴从猎人的小腿擦过。

前腿处的伤口汩汩流血。

姜简屏住呼吸,生怕激怒了这只受伤的狼。

而猎人也仿佛头一次见到这种猎物奄奄一息却没死透的场面,身经百战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

“你的枪呢?”钟洵犀利的目光从猎人身上扫过,却发现他除了一身修身的打猎装束,再无任何防具与利器,“匕首也没有吗?”

猎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转头结结巴巴地说:“可、可能不小心掉在森、森林里了。”

说着,三人亲眼见着那只狼张了张嘴。

口水落在地下,和脚下那一滩血混在一起,根本分辨不清。

“你的刀呢?”钟洵轻轻勾了勾姜简的掌心。

“都毁了。”姜简垂眸,任由他在自己的手掌心里画圈圈,冷静地说,“如果可以你和戴维先跑,你的体能比我好,去镇上喊上人拿上装备再回来找我,我争取活下来。”

钟洵骇然。

明明他留下来才是最合适的,姜简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让他放弃他?

他正要拒绝这糟糕的提议,孤狼却先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它没有嚎叫,没有扑咬,只是一边后退,一边谨慎地看着他们,声音呼噜呼噜的,见三个人都在原地一动不动,警惕地跛着脚钻进了森林深处,只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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