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两人能成为聊得来的同学,沟通起来自是毫无障碍,表情背后的意义她怎会不懂。

“我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乐衷于做媒......”贺晴赧然。

“你确实变了很多。”姜皖附和,当年那个大谈女权的瘦弱女生成为哺养婴孩的母亲,所关注的话题都变了。

“不过,比起以前,我更满足于现在。”贺晴看着她,眼神定定地说:“皖皖,选择婚姻并不意味着向世俗妥协,归根结底,是发自内心归于平和。生活方式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没想宣传繁殖理论,只是心疼你一个人。”

说话间,她怀中的婴儿咿呀醒来,她注视着婴儿,身笼罩着母性的光辉。姜皖明白,这就是她所说的平和。

只是这种平和距离姜皖太过遥远,而她还不屑于为之长途跋涉。

曾经,她也有过尝试,想要和卓越发展一段长期的感情,只是这种试探刚刚生出一丝苗头,就被斩草除根了。

卓越本身没有错,他追了自己一年多,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又怎么会理解她冷淡言辞下深藏的期待?而这份不理解,就直接宣判了他的死刑。

如果走向平和的路注定是场长途跋涉,姜皖希望跑完程的是那个人。这不公平,所以她从不强求。

“谢谢。”姜皖感动于贺晴的坦诚,侧头看她怀中粉色的婴孩,小家伙正闭着眼睛哼哼,粉雕玉琢的手指在贺晴脸上划动。

“他怎么了?”

贺晴笑得温婉,手指逗弄着婴儿,“我们饿了,想吃奶贝贝儿了是不是?那我们回家家了,来,跟姜阿姨做一个拜拜。”

姜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理解这种别样的亲子交流,起身和她道别。贺晴握着婴儿的小手腕轻摇,“你注意身体,需要的时候联系我,我都在的。”

“行。”姜皖双手插袋看她,答得真诚。

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变成她那样?姜皖想,下辈子有可能吧。

目送贺晴离去后,姜皖继续看范霖的简介。

他每周一、三、五天坐诊,周五......如果他事发当天在医院坐诊的话,就没有作案时间了。

思及此,她也不顾萧弃的“流感”警告,快步到门诊大楼导医台询问,导医确认范霖事发当日确实天在岗坐诊。

这个发现让姜皖挫败。

她即刻给萧弃发了微信告知,自己则拿出叶筠的手机再次细看。

卸载微信的行为确实值得怀疑,通话记录肯定有问题,但他们仅凭一个“已过期”的好友申请就怀疑范霖,也着实太过草率。

不一会儿,萧弃就诊完毕过来找她,两人并排坐在椅子上。

“他那天确实坐诊,下午没病人他出去了一趟,但案发前就已经回医院了,没有作案时间。不过也不是完没有发现。”

萧弃调出看诊时的录音,插上耳机,一人戴一个耳塞。

录音里,萧弃自称酒吧从业者,害怕自己染了花柳病,所以前来检查。范霖问他近期暴露性生活的时间,身体症状,然后让他脱裤子躺下,方便他检查病灶。

“......”

“这段没什么好听的,我快进了哈。”萧弃脸色有些难看。

“你真让他看了?”姜皖强忍着笑,目光在他身上流转。

“看了又不少一块肉。”萧弃瞪了她一眼,拖动录音进度条。

耳机里面断断续续传来范霖的声音。

“颜色正常,平时痒不痒......目前看不出症状......做个血清检查吧......”

姜皖忍不住笑出声,“你抽血没?”

“......抽了。”

“结果怎么样?”

“哪能那么快......你笑够了没?”萧弃按了暂停,生无可恋的看她。

他明明可以有更多的说辞,一句话就能堵住姜皖,却不忍宣之于口,只因难得看她无所顾忌的笑。

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姜皖安慰他,“让你受苦了,一会儿请你吃大餐,补一补。”

“你少气我就算补了。”他话一出口,自觉语气有些暧昧,冷脸点了播放键。

录音继续播放。

范霖告诫他注意私生活安,最好能换份工作,萧弃则和他聊起自己的教育背景,表示自己能力有限,然后顺便提到叶筠的死。

“你说一中的叶老师出车祸去世了?!”范霖很惊讶。

萧弃和他吧嗒吧嗒了几句肇事逃逸的事,转口问:“范医生也认识叶老师吗?”

范霖说:“不算认识,朋友介绍的,一起吃过一次饭,好久以前的事了。”

姜皖听到这里,和萧弃对视一眼,目光又投向手机。

“后来呢?成了没?”萧弃问。

“肯定没有啊,她说她有男朋友了,连微信都没加。”范霖满是遗憾,“那么年轻,真是可惜了。”

“她男朋友是谁啊?怎么没听说过呢?”

“不清楚,好像是她老家那边的人,她也没细说。所以啊,年轻人要珍惜生命,钱是挣不完的,身体坏了就什么都没啦......”

之后,便是范霖对人生短暂的感悟和对年轻人透支身体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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