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萧弃陪姜皖回一中收拾行李,为了方便,他们打车去的。

每次回家,姜皖的心情都异常沉重。那间老房子像是注入了叶筠的灵魂一般,让她又敬又怕。

一个人在家里时,她总觉得墙壁里有双眼睛看着自己,一旦她动了除自己房间外的任何东西,脑袋里就会响起叶筠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

“放回去。”

这次有萧弃陪着,她心里的恐惧淡了不少,但开门前还是忍不住紧张,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带同学回家。

叶筠不喜欢她带同学回家。

初一时,她曾有个关系特别要好的女同学,两人经常结伴上厕所,分享彼此的课外书。有一天,女同学告诉她,自己的父母正在闹离婚,她不想回家。于是,姜皖邀请她回家做客,两个女孩儿在客厅的茶几上写作业、聊天。

叶筠下班回来,带了从食堂打回的饭菜。姜皖悄声告诉她同学的情况,希望得到她的理解。她当时想,或许叶筠能从她俩相似的家庭环境中生出一丝共情和体谅。

可叶筠并没有。

她当着女同学的面,刻薄地对小姜皖说:“这是她自己的事,躲到别人家是没用的,我这里也不是避难所,你让她吃了饭就回去。”

女同学当场就哭了,姜皖红着眼睛,第一次朝叶筠顶嘴:“你太冷血了!”

“是吗?那你让她现在就回去,我没打多余的饭。”叶筠面无表情地说。

那天,姜皖饭也没吃,怒气冲冲陪着女同学离家出走了。两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在寒冷的冬天凑钱买了一个烤红薯,边吃边流泪。

她们无处可去,在学校附近逛了几圈,直到天黑路灯亮起,女同学哭着回家了。

那个同学的父母最终没有离婚,但姜皖却彻底失去了这段友情,那个女孩儿后来找到了一个可以去彼此家里玩耍的伙伴。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交过朋友。

开门后,她习惯性站在门口环视一圈房间的摆放细节,以便自己在不小心动了东西之后能原样恢复。

家里没有男士拖鞋,姜皖从鞋柜里翻出鞋套递给他,自己换了拖鞋进屋。

“你在外面等,还是到我房间等?”姜皖有些局促地问。

萧弃还是第一次见她那么紧张,他在客厅里随意坐下,打量似的看她:“你收拾东西,我进去不太方便吧?”

姜皖看他坐下后,沙发靠背上的蕾丝沙发巾瞬间歪到一边,眼角轻轻一跳。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萧弃嘴角勾起一丝笑,懒洋洋地逗她:“这还不黏人?”

姜皖听到他乱说话,紧张的情绪瞬间消退,恨恨看他,“我担心你一个人坐外面害怕,随便你!”

她嘴上说着“随便”,却没动作,依旧站在一旁等着。

“外面有什么好怕的?”他大剌剌靠在沙发上,腿随意张开,审视着她的微表情,“你不会在害怕吧?”

姜皖冷着脸瞪他,没说话。

停尸房认尸之后,她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叶筠那时的样子——冰冷的、苍白的。

小时候看过的鬼片里,灵魂总是以死前的状态出现。她总觉得,叶筠的游魂就是那个样子,而且会在她看不到的某个角落注视着她。

这与姜皖多年所受教育不符,她深知灵魂学说的虚妄,可又忍不住去想。不清楚自己是期待看到,还是害怕看到。

或许更多的,她是怕叶筠生气。

只要他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叶筠看不到,就不会生气了。

“好好好,我陪你。”萧弃最终起身,跟在她身后进了她的房间。

姜皖的房间和他想象中差不多,触目所见有床、书桌、衣柜和书柜,具体的他也没好细看,总的感觉是干净、整齐、冷淡。除了散发着女人身上莫名的香味外,说是男人的寝室也有人信。

但他还是有种步入陌生人领地的紧张。那股香味笼罩着他,他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手心都闷出一层薄汗来。

“要我帮忙吗?”他往里踱了几步,慢悠悠地说。

“不用。”

姜皖只带了一个小尺寸的旅行箱,自己的东西不多。她把耳塞、充电器等细碎的东西放进去,想起之前洗的内衣内裤还晾着,又起身往窗台走。

萧弃的目光下意识追随着她,看她拉开窗帘,然后就看到飘窗外晾着的女士贴身衣裤——粉色的、黑色的,小小的,还成套,他一瞬间脑补出这些衣服穿在她身上的样子。

他立刻收回眼神,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耳朵红得发烫,风衣里的手下意识握拳。他听到旅行箱拉上的声音,很快又听到拉链拉开的声音,抬头就看姜皖正盯着他。

“怎么了?”他心虚地问,耳朵上的热气还未散开。

“我想了想,还是先在这儿洗个澡,你等我一会儿行不?”姜皖怕他不乐意,急忙解释:“你家那热水器水又小又少的,都洗不干净。”

萧弃没去想她是怎么个洗法一桶水都不够的,只顺着她的意思答。

“你随意。”

等待的时间里,萧弃心底升起的那丝浮躁渐渐消退。他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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