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探究她生前感情纠葛的好奇心,就只是想问问她那段时间过得怎么样,至于她男朋友是谁,并不重要。”萧弃又说。

葛平垂眸看手中的茶,半晌才道:“人都死了,生前过得怎么样,又有什么意义?你们对害死她的凶手漠不关心,反而把时间花在追查她的隐私上,还说自己没有好奇心。”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姜皖,眼神凌厉,“小姜,你问这些,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吗?”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插进姜皖心里,她猝不及防,被扎得眼泪翻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啊,她问这些有什么意义?人已经死了,死在她们感情交恶三年不见之后。过去都没有在乎过,人死后才关心,可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吗?

她本来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孝子贤孙?

“葛警官,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叶老师的女儿?”

萧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温暖的手掌把她的手护在掌心,轻轻安抚。

“你这么关心叶老师的案子,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还是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心思?”萧弃又问。

“我能有什么心思?只不过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对叶老师的遭遇怀着几分同情而已。现在,肇事逃逸的司机被关在看守所,因为有钱,每天好吃好喝,死不承认,没有人去替她喊冤叫屈。她唯一的女儿,拿着她生前不屑沾染的巨额财产,每天只顾着和新男友浓情蜜意,和嫌疑人的近亲属你来我往,哪里还顾得上去查她是怎么死的?”

他的情绪很激动,自己也察觉了,努力压制了一些。

“在利益面前,人命算得上什么?小伙子,你应该是深有体会吧?”

葛平看着萧弃,微微一笑,又转向姜皖,“姜家在南城只手遮天,保一两个人的性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小姜,你是叶老师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属,签谅解书的时候,你别忘了,叶老师一个人把你养大,那些微不足道的矛盾,和人的一生比起来,算得了什么?你还有机会治愈自己,而她,再也没机会了。”

最后一句话,葛平的声音有些更咽,他喝完一整杯茶,平息完情绪,起身要走。

萧弃叫住他,正要说些什么,被姜皖伸手拉住。

“葛警官,”

她拿起桌上的黑色大衣,站起来,走到葛平面前,递过去,冷冷看他,“拿回去吧,做个纪念。”

葛平垂眸看衣服,自然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颤动。

“不要我就扔垃圾桶了。”姜皖又说。

他没再犹豫,接过衣服,大步往楼下走去。

目送他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姜皖才如释重负地坐下,捧起萧弃刚掺了热水的茶杯。

“别听他乱讲,”萧弃看着她,“这人很精明,擅长用心理战,别掉进他陷阱里了。”

“嗯,我知道,我没事。”姜皖说,低头看着茶杯,“他对我敌意好大......不过,感觉他对我妈还挺好的。”

“他的想法主观偏向性太强……”

姜皖放下茶杯,闭着眼睛倚在他怀里,伸手去捂他的嘴,“别说了,我好困,想睡一觉。”

“好,你睡。”

胸口像被剜了一刀,居然出现生理性疼痛。缺氧让困意来得汹涌,她缩在萧弃温暖的怀里,昏昏沉沉。

这是一个冗长的梦,世界满是大雾,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未知的恐惧让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她扎着精心编织的辫子,穿着红色的小裙子,一边哭一边喊“妈妈”。

迷雾中,叶筠的影子若隐若现,只不再是那个冷淡又刻薄的形象,她温柔又脆弱,眉眼间还有一丝化不去的忧伤。

“妈妈!我终于找到你了。”她哭着,要跑向她。

那条路变得无限长,她跑了很久,也没能追上。

低头看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幼年成长为大人。

“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叶筠诧异地回头看她,面容在转头的一瞬间衰老,布满皱纹的眼中有悲悯,有隐忍,还有释然。

“你也很苦的,是不是?”姜皖听到自己问。

她没有回答,只朝自己淡淡一笑,挥挥手,转身,朝迷雾更深处走去。

“我原谅你了,请你也一定要原谅我!”

她朝着背影喊道,回应她的,只有汹涌的迷雾。

世界重归于平静,她一个人站在大雾里,不见来处和去处。

她不再寻找出路,索性原地躺下,目视头顶那道不甚明亮的天光。

这是一场梦,叶筠已经死了,她知道的。

有人说,生与死之间并没有明显的边界,死不是生的对立面,而是生的另一种形式。这样的话,她从来不信。

死就是终结——权利义务、爱恨情仇。死去的那一方毫不犹豫斩断那丝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