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先生道:“可想过若是你自己登基会面临着什么?”

安宁点头,她自然想过。“不能再领兵了,心思转移到政事上,过继宗室子为储君,待储君成年后退位……”看无情一眼,“然后再去领兵,去燕云做土皇帝。”

诸葛先生也看无情一眼:“萋萋啊,崖余不是不通世事之人。”

安宁低声道:“又不是没可能……”

他们都知道,若退位,等着她的最有可能是软禁至死。即使提前做好准备,真的回了军中,那许多年的军士更替之后,能剩下几分忠心。若一直在位,招赘生子,便也带着子子孙孙背了污名。要知道,武皇尚且是媳妇,生下的是李家血脉,而赵荣却是公主,她自己登基容易,传位却难。

安宁咬一咬唇:“不然哥哥赶紧娶个嫂嫂,生个侄儿出来,以后我保侄儿上位。”

无情瞪他一眼:“吹牛。”

一句话戳的安宁像泄了气的球,小声怒囊:“真不识逗。”

没错,她连无情都不忍心逼一逼,又怎么会去逼无情的孩子。

诸葛先生叹一口气:“再看看,再挑挑,‘太阴幽荧’不也需要休养吗。萋萋,之前,先生没能把你也带出来,后悔了十几年。此后,说什么也不会让你晚景凄凉。”

安宁忍啊忍,眼泪终于掉下来。抹了一把,抬头道:“怎么会晚景凄凉,先生您不知道,我现在可厉害可厉害了。哥哥知道,那九幽神君是我一招一招没用特殊手段算计的直接打死的。”

诸葛先生眼睛一亮,“萋萋这样厉害?”

安宁笑道:“您想打就说嘛,随时可以,我也想痛快的打一场,先生陪我?”

诸葛先生:“走!”

……

郊外山中,铁手推着无情的轮椅稍稍离场中远了些,“大师兄,萋萋与九幽一战也是这般?”

劲风阵阵,铁手尚把持得住,无情却是咳了两声,“不是。那战对我来说更有看头些,两人比拼的多是招式和轻功,最后拼内力时只一掌就分出了输赢。不像现在,招式裹挟内力,这般……飞沙走石。”

铁手推起轮椅又退几步。无情问道:“我见你还撑得住,不再看看?”

铁手道:“说来惭愧,即使撑得住罡风,我也已经不大看得明白了。再则,场中战意冲天,也快忍不住想动手了。”

无情挥手:“走吧。”

铁手推起轮椅往山道走去:“咱们这位妹妹可真是神通广大啊。”

无情绽出一个很温和的微笑来:“府中那座院子是备给她的。”

铁手一愣,随即也笑道:“这下府里要热闹些了,老三从那院子挂匾起就一直念叨着没准会多个‘小师妹’,这下老四也不用提着心了,他跟萋萋之间没那么尴尬。哎?老四得称姐姐吧。”

无情点下头,“嗯,萋萋是个爱闹的,再见面,一定有意思。”

……

两人是等山中罡风消失才又上前的,安宁和诸葛先生双双盘膝而坐,两杆□□枪杆碎了一地。

许久,诸葛先生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无情和铁手同时惊呼:“世叔?!”

诸葛先生却似吐血的不是自己一般,对他们挥了挥手。

再调息一阵,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诸葛先生十分满意道:“这身本事,天下尽可去得。”

安宁很开心:“您这么说,我就信了。之前和九幽打,还当他光去研究邪术,把武功都撂下了。”转头跟无情、铁手炫耀:“先生不敌我呢。”

诸葛先生吐了吐嘴中的血沫:“这恐怕是我输的最高兴的一场仗了,痛快!”

安宁往怀里一摸,没带帕子,倒是无情从袖中拿出了雪白的手帕递了过去。诸葛先生擦净口边的血迹,“你这‘恒河沙数’也确实神奇,陈年的病灶也查得清楚。只是这等手段若是拿出去用,会让人觉得有‘以干天合’之嫌。”

安宁笑脸不变:“明白,我一直藏着用的,用在不会说我‘以干天和’的人身上。”

诸葛先生满意的笑道:“看看那两个肃了面色的,我当初就该直接收你进门墙。”

安宁也笑道:“那他们就是我二师弟、三师弟了,嘿嘿,大师姐,听着就威风!”

无情和铁手互相看了一眼,双双装没听见。

回程的路上,诸葛先生继续打坐恢复。

安宁解释道:“先生是内力消耗过大,打完了之后,有几处靠内力压制的老伤隐隐有要复发的迹象。我运功帮先生打散了盘桓在他背后二十三处要穴的淤血,以后就不用担心这里了,运功也会更加圆融。”稍稍压低声音问无情和铁手:“先生这是被人伤到的?背后要穴都受创,谁这么大本事?”

无情眼睛都没抬:“你压低声音世叔也听得到。”

安宁一噎:“这不是……有点气氛吗。哎呀,告诉我嘛。”

无情看看打坐的诸葛先生:“你自己问吧。”

安宁撇嘴:“先生才不会告诉我呢,跟找人告状一样。哥哥们悄悄告诉我,咱们套麻袋打人去。”

铁手失笑,同样轻声道:“若说背后要穴的伤,应该就是那次雷损偷袭时候的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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