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

“呜——汪汪!”

忽然,家狗发出喊叫声,并且越来越急切。

窦三爷在家狗吠叫前一刻,目光便凝重起来,随即猛然冲出房门,只见一道黑影正悄然而来,几无脚步声,亦看不清模样。

窦三爷的视线不可抑止地落在来人左手持有的刀上,那把刀跟他自己正握紧的刀是类似的款式,都是环首刀,最明显的区别在于,对方那把刀是红色的!

红,鲜红的红,鲜血的红。

窦三爷瞪大双眼,借着月光死死地盯向来者的脸,入目的是一张陌生却又偏偏带有几分熟悉的面孔,他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什么人?”

来人,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明明是端正的相貌,此时却狰狞地如同最邪恶的魔鬼。他的声音无比沙哑,难听得如同拿指甲去刮琉璃一般,带出一阵猛烈的情绪:“我是专门来要你命的人!”

“呜——汪!”

狗吠声突然止住,被绑在门口的家狗似乎被吓到,夹紧尾巴不再出声。

窦三爷闻言,凶狠地龇牙道:“好好好!你是跟着之前那三个年轻人找过来的吧?现在的年轻人,大概真的忘了老夫当年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不料,那人却是恨声道:“我自然你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窦、三、当、家!”

说话间,一刀宛若力劈华山般直接往窦三爷头上劈去。

窦三爷神色微敛,举刀挡下。而来人并不意外,一刀又接一刀,如狂风骤雨般倾洒,逼得窦三爷只能被动防御。

转眼间,二人来来回回已过手数十招,黑衣人攻势虽猛,但窦三爷经验丰富。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两人体力开始下滑,情况便有了变化。

窦三爷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真的老了。这些年他一直隐居生活,未曾跟他人动手,加之年岁大了,当年受到的暗伤一直折磨着他……即便曾是距离宗师仅剩一步,而对手不过是新晋一流水平,他却不可避免地落入下风。更重要的是,对方招数的风格真的太熟悉,太熟悉了……

他走神了。

眼前那在月光中显得猩红刀影让窦三爷不得不回忆起以前那段惨烈的回忆,他不由地慢了一拍。

黑衣人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破绽,一刀将窦三爷的武器挑飞,眼看着就要将这个仇人枭首,他兴奋地红了双眼。

突然——

“铛”的一声,他势在必得的一刀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撞开。

“谁?”

黑衣人定神一看,脚底多出一条树枝,显然方才他正是被其阻止,不由瞳孔一缩。

此时,一个带着斗笠的高挑人影忽然出现在窦三爷和黑衣人右侧,那树枝正是他随手扔去。

黑衣人冷声道:“你是来救这个小人的?”

“不。”斗笠男子的声调很平淡,“我是找你寻仇的。一年前,西北清平派,不知你可否记得?或许你有冤仇,故而屠人满门。可其中有我的朋友,他被你杀了,那么我就来杀你为他报仇。”

听到此话,窦三爷和黑衣人脸色皆是一变。黑衣人不甘地转身就跑,一身轻功快如闪电——他拿不准那个戴斗笠的男子实力如何,只是看之前那恰到好处的一击便知其并不简单,兼之还有窦三爷在旁边掠阵,他不敢赌,他还有很多事情未完成,他不能死!

窦三爷见黑衣人逃跑,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一扭头,却发现那个斗笠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正如其来无影,去亦无踪。

线索又断了。

查案真的好难,心累的林万一默默叹气。

在窦三爷那边,林万一他们之后又去了几回,但依然一无所获,来来回回都是那一套说辞。

因不甘心放弃燕山盗这条线,他们三人又接连找了好几个燕山盗的“老人”。可惜,得到的结果,跟窦三爷一样,清一色的“不知道”和“不清楚”,连同“燕山盗为何解散”这一问题,也在这些人的摇头中成了悬案。

而且这一查就是半年——大部分时间都是花在路程上,却几乎一无所得,虽然本来没有定下时限,但武林盟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如今过了那么久,好像忙前忙后的,却连个屁都没有憋出来,貌似有点说不过去……

“百里未明”这个水货武林盟主的原本就几近于无的威望,现在估计跌到负数了。这一点从林万一那个便宜师兄打算召集五大派的未来接班人开个会,互通有无,结果来的都是凑数的弟子,而且还是一问三不知那种,便能看出了。

是的,在外奔波了半年,什么都没查到的林万一,已经和黄瑛回到武林盟,孟不觉则是回去真武观继续做个宅。

林万一回到武林盟后,哀叹一秒这半年白忙活之后,便躺在床上,打算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偏偏胡林在黄瑛口中得知这段时间他们是做了什么之后,第二天早上便特意去到“百里未明”的房里找他“谈心”。

“唉,师弟,你一直都很有主见,所以当初你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我也没有劝你。我本以为你有成竹在胸,可事实你却……唉,师弟,既然如此,你当初又是何必呢?”

一大早被吵醒的林万一虚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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