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黄牛,楚天吐出口中一直叼着的鲜草,回头忘了一眼身后的鹤鸣山,心头不禁有几分感慨。
于鹤鸣山五年,并不算短,而今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来,亦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来,长安的水,太深。
五载时光如流水,有些东西却流不走,不可忘怀。
才出鹤鸣山,楚天竟就有些想念那个白胡子老道了。五年,楚天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俗子变为一个九境之人,一是自身天姿卓绝,而更为重要的,是清微这个三十年前就已号称天下第一之人的倾囊相授。
虽嘴上总是牛鼻子牛鼻子,可在楚天心中,这个有些不着边的老道似乎比长安那个还未见过的父亲要亲近许多。
或许在楚天心中,老道已是他最为亲近之人。
楚天也不是天真之人,不会以为几只鸡,几只鸭就足以让清微这个世外高人如此待他,而究其原因,或是因他虽入鹤鸣山做了一个小道士,可依旧是皇子,清微或是看在皇帝的面上,再加之脾性相投,方才如此。
不过一切也只是猜测,实情犹未可知,或许日后会有揭晓的一日,不过楚天也知,那一日,会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黄牛沿着官道前行,楚天为避免太过引人注目,故在授意之下,黄牛并未拔蹄疾驰,走得不快不慢。
即使如此,也引得不少人指指点点。
骑马为众,骑牛,则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楚天对此倒是不甚在意,有一句话道,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纵是楚天携着前世记忆,而今又是一九境武夫,在江湖中已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可对长安之行,楚天却依旧没底。
势单力孤,也难怪死去的楚天为鱼肉,他人为刀俎,任人摆布。
楚天也有些无奈,在记忆中,能为太子,皆少不了外戚朝臣的支持,可这死去的楚天分明是形单影只的一人,难以想象是如何成为的太子。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楚天笑了笑,曾有人开局一只碗,最终也登临峰顶,而今好歹他也还算是一个太子,又携着远超今人的记忆……
天色渐暗,官道之上人也渐渐少了起来,竟有几分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之感。
楚天眸子微眯,记忆中,五年前,那位倒霉透顶的楚天便是在这个时候魂飞魄散,他也是在那个时候来到这方世界。
“杀手……”
楚天低喃,如今他既已为楚天,那些牛鬼蛇神又岂会放过他,他又岂会坐以待毙,终有一日,要揪出幕后之人,以其鲜血,慰藉亡魂。
倏地,楚天面色一变,摸了摸身上口袋,暗道一声不好。
方才思绪紊乱,骑上黄牛便上了路,竟忘了拿衣物欲盘缠。
都道三分钱难倒英雄汉,楚天深知那句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可惜兜里没有钱的内中苦楚。
楚天摇了摇头,苦涩一笑,此去长安旅途遥远,足有五百里之距,需几日方可到达。身上无盘缠,又该如何是好。
谁能想到,一个堂堂太子爷,而今竟在为食宿担忧,说出去有谁人能信,又有谁会不暗自偷笑。
“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呐……我说这牛鼻子怎么这么着急让我走呢,原来是怕我觊觎鹤鸣观中的银两呀……这个臭牛鼻子,枉费我还给他留了半锅玄龟汤。”
楚天自言自语,十分郁闷。
“老黄呀老黄,你我这几日可怎么过哟……你还能吃草,我……总不能去吃霸王餐吧……要不,你也别吃饭了,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挨饿到长安?”
黄牛迈出的牛蹄骤然停下,叫唤一声,竟调转方向,就要驮着楚天回返鹤鸣山。
“瞧瞧你瞧瞧你,开个玩笑嘛真的是……哪能不让你吃草是不,我是那样的人么?”
黄牛硕大的牛眼一白,仿佛在说,“你是,你就是,你不是谁是?”
楚天轻叹一口气,道,“世人误解我,不曾想连一头牛也误解我,真是可悲……”
黄牛迈出牛蹄。
方向,鹤鸣山。
“别闹别闹,我记得前方不远处有个荒弃的小庙,咱身无三分银的,只能在小庙将就一晚了。”
楚天拍了拍牛背,叹气。
见黄牛无动于衷,摇了摇头,道,“到了长安,给你找二十头姿色绝佳的母牛,这总行了吧……真是头老不正经的色牛。”
“哞……”
黄牛双眼泛光,转身,往长安方向奔去。
这一刻,它是如此的快,它这一生,从未如此快过。
夕阳撒下最后一丝余晖,终于落下,天地拉上了黑色的帷幕,夜,来了。
入秋的夜夹着些许凉意,凉风阵阵刮起阵阵虫鸣,官道之上已无人畜。毕竟,夜,并非赶路的好时间。就算是来来往往的商贾,也早已找了客栈,大吃一顿,再悠然的泡一个热水澡,以慰藉白天的奔波之苦。
唯有一人一牛还在官道上不快不慢的走着,走着。
楚天郁闷至极,人都说王者归来,谁曾料到,竟是如此潦倒,有客栈馆驿不得入,竟只能寻破庙栖身。
倒是屁股下的黄牛此刻十分惬意,似乎已想到二十头母牛围绕牛身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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