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登基以来,楚秋勤于政事,大楚亦呈中兴之状,楚秋自认为是一明君。

楚秋却未料到,大楚竟还有如此多的贪官污吏,还有如此多的官员视人命为草芥,行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偌大的一个山南西道,竟没有几个官员是一身清白……

楚天又道,“据慕容云之言,这诸多官员之罪证,皆存于长安城外的一间破庙中,入宫之前,儿臣已让葛将军去取。”

楚秋点点头,楚天之言,恰好抹去他心中之忧,本还担忧这名册或为慕容云胡言,若有实据,则可解此虑。

群臣噤声,各有所思。

齐王,鲁王,誉王三人手藏于袖中,已是拳头紧握,恨不得乱拳将楚天砸死。

“一个废物,为何短短五年便可有如此心智,为何能立此不世之功……如此,本王又还有什么机会染指储君之位……为什么你不死……为什么……”

不多时,有小太监尖声道,“陛下,葛涛已至殿外。”

“宣。”

楚秋眸子眯起,朗声道。

葛涛与几名兵卒抬着三个大木箱入殿,葛涛行礼道,“陛下,末将奉太子之命,去破庙取得这三箱证物,微臣已勘验过,确是证物。”

楚秋点点头,缓缓走下,行至木箱之前,从木箱中取出书册,打开,细看。

楚秋本就阴沉的面色又一阵青紫,身上之杀机已浓郁到了极致,纵是葛涛这个半步七境的武夫,亦觉得如堕冰窟,心头生起彻骨寒意。

将书册丢至木箱中,楚秋缓缓走向龙案,步伐沉重。

楚天奉上的布帛攥成一团,仍向中书令秦鸿云,道,“好生看一看,这就是大楚的官员……这就是朕的好臣子……这就是百姓的父母官……”

秦鸿云将布帛摊开,定睛细看,仅仅几息的功夫,手已在颤抖,面上尽是惊骇之意,他未曾想到,山南西道十余郡,七品之上的官员,竟有如此多的畜生。是的,就是畜生,或许应当说畜生不如更为贴切……

楚秋颤声道,“念,念给这满朝的文武,让他们好生听一听……”

秦鸿云本就佝偻的身体一颤,颤道,“山南西道宜郡郡守罗伟,贪污朝廷税银两万两,强抢民女十三名,屠杀二十七名百姓……”

“山南西道宜郡都尉,贪污朝廷税银两万两,强抢民女七名,屠杀百姓三十二名……”

“山南西道鄂郡郡守,勾结山贼,抢银七万两千两,致七十二名无辜之人身亡……”

“山南西道孟郡都尉,纵兵抢银五万两,致八十三名百姓身亡……”

“山南西道禹郡郡守……”

秦鸿云周身颤抖,声音已带有丝丝哭腔。

“够了……”

楚秋一拍龙案,厉声道,面色阴沉如水,杀机四溢,刹那间偌大的太极殿竟有如冰窟,让人发颤,让人战栗。

秦鸿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陛下,老臣有罪……”

百官齐跪,齐声道,“臣有罪。”

楚秋深深吸了几口气,已压下心中怒火,眸子一瞥群臣,道,“一桩桩,一件件,一条条无辜的人命……有罪?你们是有罪,你们都罪该万死!”

百官低头头颅,已满是惶恐。

楚秋道,“平日里一个个言自己有多少能耐,道自己政绩如何……真是可笑,距长安不过几百里,说是天子脚下亦不为过,偌大一个山南西道,竟已是这般模样,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一把将龙案上的诸物掀飞,楚秋道,“太平盛世?千古圣君?尔等有何面目面对天下百姓,朕有何面目面对臣子,有何面目面对何列祖列宗……”

“朕愧对大楚,愧对百姓,愧对祖宗,愧对天地……不只是你们有罪,朕亦有罪,朕恨不得以自己性命偿还那无辜死去的数万冤魂。”

“山南西道如此,那其余诸道又会是什么模样?朕不敢想象,还有你们,你们真就一无所知吗?朕却是不信……”

“陛下,臣等有罪……”

百官叩首,齐呼。

“尔等当然有罪,这天下官员皆有罪,等着吧……朕慢慢与你们清算……”

楚秋冷眼一瞥百官,道,“自景元十五年之后,有几人曾为山南西道巡查使?”

吏部尚书纪明道,“禀陛下,景元十五年之后,共有三人曾为山南西道巡查使,分别为监察御史路仁炳,中侍御史任仃,还有慕容云……”

楚秋颤声道,“巡查使,查察官吏,视察民情,你们便是如此查察的么?”

楚秋声音入刀,直刺百官心府。

监察御史路仁炳,中侍御史任仃二人跪伏在地,战战兢兢,道,“陛下,臣罪该万死,臣愧对陛下,愧对百姓……”

楚秋冷哼一声,道,“你们确实该死,该千刀万剐……说说吧,尔等都是如何巡查的山南西道,收了什么好处?”

还未待二人开口,楚秋已一拂衣袖,道,“拖下去,押入天牢,朕一刻也不想看到他们。刑部不是有什么千种酷刑么,让他们把一桩桩一件件给朕如实说出。”

“陛下……臣……”

“你们两个给朕听好了,若说,则朕不株连他人,若不说,朕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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