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之声虽不算大,却仍传入众人耳中,众人一惊,下一刻,又不禁皱起眉头。

因疯人翩然而至,众人知晓疯人或为一八境之上的武夫。八境之上,杀人的确十分简单,与常人杀鸡宰羊无异。

而大楚有律,无论是何人,皆不可滥杀无辜,杀人者,偿命也。

八境,九境之人亦不可胡乱杀人,若不尊楚律,即是与朝廷为敌。

一人之力,一派之力又岂敢与朝廷作对,君不见纵是鹤鸣山上的那个老道,于朝廷之前不也不敢放肆?

可这疯人,竟放言要屠尽风满楼之人,何等狂妄,何等目中无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东海亦是大楚之地。东海之外,是为汪洋,汪洋之上有弹丸之地,前朝之时,弹丸小国不时会侵入国土,致不少人惨死。

大楚治江南之地,兴水师,与东海之外,即有五万水师,两万铁骑。一是为卫沿海之民,再则,即为待皇帝一声令下,水师发兵,灭芥藓之疾。

且不说若惹得官府震怒,大军齐至,莫说是一八境之人,纵疯人已入九境,亦会在铁骑之下灰飞烟灭。

在消失的酒楼之中,有莫名背上命案者,有楼中之人莫名倒戈者,亦有一楼上下三十余口皆为人杀之,却未留下一丝线索,因而成为悬案者。

坊间已有传言,说此事乃风满楼中的武夫所为,却只是传言,然众人却知风满楼中并不缺武夫。

若是寻常之酒楼,看门之小厮又怎会是三境之人。

众人各有所思,各有所虑。

疯人之语亦掠入江年双耳。

“杀尽风满楼之人?杀……对……杀……”

妻儿之死,怒气化为杀意,双目血丝密布,骇人至极,切齿道,“杀……”

疯人见此,点点头,一副风轻云淡之状,杀人,仿佛与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至于这六品官员皆需负荆请罪的风满楼,亦未曾被疯人放在心上。

疯人眸子淡淡一瞥众人,嘴唇一动,缓缓道,“二十息,非风满楼之人若未出风满楼者,死。”

观疯人之状,似乎并未使多大的气力,然齐声却掠入众人识海。

不知为何,众人只觉心头一颤,这淡淡一语,竟让人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如凛冬之刺骨寒风,避无可避。

众人面面相觑,楞楞的望着疯人,心头叹道,“原来……原来疯子亦可为八境之上的武夫……”

“何人口出狂言,不出则即死,怎会如此猖獗……”

“这么多年,竟还有人敢在风满楼酒后滋事,莫不是不想要命了不成……”

“还不速速去将此人撵走,莫要扫了本官之雅兴……”

楼中之人不知楼外之事,故而将疯人当成了酒后滋事之人,不满道。

“二十。”

疯人开口。

“这……这疯子竟真在计数……”

有人颤声道。

“十九。”

疯人又道。

楼中,床榻之上,二人正享鱼水之欢,疯人之语掠入屋中,惹得男子不悦,怒道,“怎的还让其胡言乱语?尔等是干什么吃的,去,断此人四肢,扔入江中……真是茅坑里点灯笼,找死……”

“诺。”

“十八。”

视众人目光于无物,疯人又道。

恰在此时,楼中有几人走出,酒气熏天,手持木棍,又满面怒容。

几人皆为风满楼小厮,因栾文山得酿酒之方,大喜,故小庆之。

几人饮酒作乐至兴头,故初闻疯人之言未曾在意,然一而再,再而三,几人已怒不可遏,不知怎的如今还会有不长眼的人在此滋事。

入风满楼为小厮之前,几人皆为行走江湖之人,无恶不作,所行恶事不知凡凡。至风满楼之后,亦未改之,反而仗风满楼之势,比以往还要更猖獗三分,已可称无人会惹之。

几人杀心已起,杀气腾腾,大步迈出。

“何人在此滋事?”

有人怒斥一声。

在场之人虽无一答之,小厮一皱眉头,此状与往常似乎有些许不同。

“十七。”

小厮双目一凝,冷冷的望着疯人,嗤笑道,“我道是何人,原来是你这个疯子……你不是个哑巴么,怎的还会说话,又为何要来寻死?”

小厮又瞧见疯人身旁的江年,面上之笑意更甚,大笑道,“我就说怎的这疯子会无缘无故的发疯,原来江东家……唉,竟如此脆弱,妻儿死则死矣,大丈夫何患无妻,何至于变成一个疯子呢……怎的,小疯子领着老疯子来寻仇了?”

众人一惊,有人颤声道,“果然……果然……这群畜生……难怪江兄会如此……”

“十四。”

小厮之语,却让疯人皱了一下眉头。

之所以相助江年,是因其虽不知江年是因妻儿惨死方至此状,然江年入魔之状却与昔日的他别无二样,之所以疯疯癫癫,正是因昔日之事。而之所以在东海二十载,则是因东海是她长大的地方。

江年不知其根底,然疯人却知江年。江年,算得上是疯人看着长大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况且疯人本就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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