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买染料的事情,还特地问了是不是正红。

随后掌柜辨认了地上那件衣裳。

“是这个,因着不是正经工序上『色』,一沾水就要掉的。”

而那件衣裳,除了什么都看不见的俞姝,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水迹下斑驳的染料颜『色』。

宴夫人叫了姚婆子,“说吧,为何这般做?”

姚婆子知道证据确凿,一眼看住了俞姝,

“都是韩姨娘『逼』得呀!苗萍心直口快得罪了韩姨娘,韩姨娘看她不惯,正常罚她便是,却不知怎么支会了荣管事,将苗萍三哥派去关外!关外都在打仗,这不是害人吗?!夫人明鉴,都是韩姨娘做事手段太阴,老奴一时气急才出此下策呀!”

俞姝愣了愣,有一种再听别人的事情的感觉。

等她反应过来,便起了身,用最简的字句给自己解释。

“婢妾没有做过。”

她说完,也察觉了五爷处落下来的目光。

俞姝抿了抿唇,依着那五爷的态度,多半又要罚她。

她正要在那五爷的目光中跪下,但膝盖刚屈,就被人托住了手臂。

男人的嗓音带着几分迟来的温和,在她发顶响起。

“与你无关,不必下跪。”

......

荣管事也被请了来。

他道去关外的人选是早先与夫人商议定好的,同韩姨娘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婆子惯会胡『乱』猜测,老奴都没同韩姨娘说过话。”

姚婆子彻底傻眼,她看看韩姨娘,又看了看苗萍。

“苗萍犯了错处,韩姨娘真就没罚她?也没在暗处使绊子?!”

姚婆子也不知是问旁人,还是问兀自不信的自己。

俞姝是在不知怎么说。

苗萍是犯了事,但她初来乍到,心中只念着兄长如何自己又当如何,哪有空理会那苗萍?

俞姝无话可说,轻轻叹了口气。

五爷听见了她轻叹得这声气,他冷哼一声。

“姨娘不欲多事,你们却妄加揣测,罪加一等。”

他沉声发了话。

“姚婆子一家,夫人照家规处置。”

五爷甚少管后宅事物,宴夫人晓得他发了怒,直接道。

“照家规,姚婆子揣测主子,行事挑拨,重打二十板立刻发卖出去。其余一干人等,同打二十板子撵去庄子。”

她说完,看了一眼五爷。

“五爷,这般可行?”

这惩罚不可谓不重。

但那五爷面无表情地点了头。

大局已定,姚婆子惊恐至目眦尽裂,她欲大叫,却被周嬷嬷带人提前一步捂嘴,带了下去。

苗萍脸『色』发白浑身发抖,终于忍不住晕死过去。

两人都被弄了下去。

五爷端起茶盅饮了口茶。

厅里静悄悄的,宴夫人瞧了他一眼也饮了茶。

五爷在这时开了口。

他放下茶盅,同俞姝道,“定国公府是个有规有矩的地方,在仆从面前你就是主子,以后再有人犯事,该罚就罚,莫要手软。”

俞姝明白,妾室是半个主子。

在姚婆子这样的奴仆面前是主,在他五爷那样的主子面前又是奴。

身份拿捏必得恰到好处才行。

“是。”俞姝应了他。

她应了,却还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不知怎么,詹司柏莫名觉得自己这妾,仿佛真的不在乎这些,好像这国公府里的所有事所有人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包括他。

*

俞军军营,上下凄风苦雨。

俞厉昏『迷』多日,大夫们皆是叹气。

“若是将军能熬过今夜,便能慢慢恢复,若是熬不过今夜......”

大夫没说下去,所有人都知道了。

他们很多人,是追随着俞厉入了袁王的反军,若是俞厉没了,他们这口心气便散了一半。

虞城将军最是义薄云天,『乱』世如此,跟这样的人,总比跟不把人命当命的人强。

卫泽言眼看着众人如败军之将一般颓丧,站出来。

“将军出生入死这么多次,不过是定国公一支箭,就能把他送去黄泉?老天爷让将军能纵马过河,就是让他活下来,继续领着咱们在这『乱』世里前行的,可不是让詹五一把箭将他送走的!”

卫泽言给众人提了气,封林也立时来了精神。

他从箭篓中抽出一箭,拉弓搭箭一气呵成,朝着帐外大杨树『射』了出去。

那箭破空而出,发出颤鸣,又在下一息,砰地一下没入杨树半截。

“天佑将军!”

帐内外兵将闻声亦齐齐开口。

“天佑将军!”

“天佑将军!”

......

这一夜,十足的漫长。

可天将明了,俞厉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有大夫忍不住摇了头。

封林红了眼睛,恨不能把摇头的大夫扭了头了。

可若老天爷要收俞厉,谁也救不了。

封林眼眶发热,卫泽言也鼻头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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