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被卖进去,也是这个命运了,偏巧的很,这少爷出门从马上摔下来,一下子就残废了,大家族争斗,他这一残废,在有心人的宣扬下,之前做下的恶事就被人给拆穿了,随后那少爷就被流放了。家里是散尽家财,然后那少爷的爹娘就觉得这姑娘晦气——不是买了她也没后面那些事儿。”

于是,小姑娘再次被转手给卖了。这次是卖到寻常百姓家了,那家的儿子是个傻子,怕是以后娶不上媳妇儿,趁着爹娘还活着,就打算买个媳妇儿伺候儿子。

别人嫌弃这姑娘命硬晦气,这家人却觉得正好——命硬了才能压得住这家儿子这傻性。反正吧,就是将人给买回去了,也不知道也幸运还是不幸运,反正这姑娘到了这家,日子倒是过下去了。

但是,十三岁,死了婆婆。十五岁,和傻子圆房。十六岁生了个儿子,十七岁生了个女儿,十八岁死了公公。

公公死了没多久,这傻子男人因为没人看管了,一把火将自家给点着了,男人孩子,一个都没能逃出来,都烧死了。可以说是,一天之内死了家。

然后村子里就有人开始说这姑娘的命运了,还是那一套,命硬,晦气。村子里生怕她将霉运给传染到村——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公公留下的田地太让人眼红了,三亩良田呢,有些人家干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赚来。

于是,村子里,族里,一起给她施压——要么殉葬,跟着去地底下伺候男人老人孩子,要么滚蛋,不要在他们村子里传染这个霉运。

是人都不想死,这女人索性就走了,但连走,村子里也没让她带走一样东西,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就那么空手走的。

后来,她在外面干过活儿,被人骗的差点儿连命都搭进去。她去无处容身的时候当过乞丐,差点儿被男乞丐给欺辱了。她去大宅院卖过身,然而她会的人家不需要,人家要的她不会。

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也不知道怎么从西北走到这边来了,然后就落脚到他们尼姑庵了,从此之后就住下来了,现下是在庵里做个种菜的尼姑。

说起来,也才二十七八岁,但看起来就像是五十来岁的人。

佛拉娜和二格格听着都觉得这女人实在是太苦了,这一辈子简直就像是黄连水里面泡出来的。两个人跟着说话的那尼姑去看了看,然后拍板决定:“既然如此,那我们回去和夫人说一声,就她好了。”

“我们说的资助,就是教她些本事,让她自己能赚钱。至于赚钱之后,她是要离开庵里再嫁人还是继续留在庵里报答庵里,这我们就不管了。”二格格要提前和庵主说清楚:“我们可不是买人回去的。”

“明白明白,夫人心善,这样帮助人就很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夫人这个决定好。”庵主连忙拍马屁,至于报答什么的,那就是自家和这个苦命人之间的事儿了,怎么商议的,就不好让好心人知道了。

“你怀疑这个苦命人?”佛拉娜问二格格,二格格摇头:“也不是怀疑,这世上可能就真的有像是这样的苦命人,但是,不试试,咱们怎么知道白莲教埋在这儿的钉子是谁呢?若这个不是,咱们就当是真的做了个善事,若这个是,咱们第一次就抓到了钉子,运气可就太好了。”

二格格笑眯眯的说道,压低了声音:“再说,我也是有一点点儿怀疑这个苦命人的,就算是真的那么命苦,但是从西北到东北,这距离可不算近,一个女人家,光靠着两只脚,从那边走到这边,你就不觉得很可疑吗?”

她说了,做乞丐都差点儿被欺辱了,那么一个女人,单独赶路,怎么就没被坏人抓走卖到山沟沟里面去呢?

特别穷的山里人,就算是比乞丐好一点儿,但娶媳妇儿也是要花钱的。掳走一个单身的女人,那岂不是能省下来一大笔钱?从西北到山东,这中间多少山脉?不可能没有一处特别穷的山贼窝的。

“而且,说做活儿总受骗的,我就不信这世上都是骗子。西北的民风要都是如此,那西北的官员早就都换一批了。”可她听自家阿玛说过,西北那边的官员,还是很不错的。虽说因为地域问题,那边确实是不太发达,但是,也不至于到了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境况。

有恶人,那肯定也有善人是不是?她这一辈子,怎么就光遇上恶人了呢?

“反正是不是的,咱们都要试一试。”二格格说道,还是那句话,不是的话就当自己做善事了,是的话,一下子就找准目标,那可是省大力气了。

两个人说着话就快到了家门口。

急匆匆的到屋子里换了衣服,两个人又以本身的身份,大摇大摆的出门——佛拉娜要去县衙一趟,按照原计划,给县太爷送礼。二格格则是到自家铺子那边看一眼,打算大张旗鼓的将铺子给转租出去——缺钱花了,总得要变现才能维持生活。

县太爷照旧是当面将礼物给收下来了,然后还给佛拉娜一个他亲笔写的礼单。

前前后后,佛拉娜已经是送了四次礼了,一次比一次贵重,第一次的二百两,第二次的三百两,第三次的六百两,加上这次的一千两。

大清的律例,收受贿赂超过三十两就是要判刑的了,这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两千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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