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世上大多数的女人,就是少个倾诉的地方。仆人不一定能靠得住,万一将你卖了,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爹娘不能说,你看起来是天大的事儿,他们可能觉得还不如你兄弟白天喝酒喝多了事儿大。男人也靠不住,你说多了,他们觉得你是无病呻吟,转身就去找说的少的姨娘去了。
所以,越是大宅门,里面的女人就越是像被困在蜘蛛网上的猎物。前进不得,后退不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蜘蛛爬过来将自己吃掉。
这白莲教的人,定然是十分了解女人的心思的,从之前的那些案件里面就能看出来,她们是专挑女人下手的。
言多必失,很显然人家也知道这个道理,等苦命人哭诉完了,引得红果一大堆眼泪了,就赶紧起身准备告辞了。佛拉娜亲自将人送到门口,给塞了银子,压低了声音:“我们姑娘命苦,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的,这要不是为了给赌鬼爹还债,给身体不好的少爷看病,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下场,她现在最听不得别人说什么外室之类的话,就算是我求你们,日后啊,可千万也留意一点儿。”
能理解能理解,那庵主赶紧点头,又说了好话,这才领了自己人走。
走出巷子,回头看看,忍不住嗤笑:“当了□□立牌坊,既然做了外室,又何必怕人说呢?堵着耳朵当自己听不见,就以为自己真是大家正室夫人了?”
那苦命人嘘了一声:“人多眼杂,这可是大街上,我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该说的话,就烂在心里,哪怕是憋死了,也不能说,若是还不长心眼,回头你们也别跟着我了。”
“堂主,我知道错了。”那庵主连忙低头认错,苦命人扫一眼她,她赶紧住嘴,又挺胸抬头,作出一派高人姿态来。
因着这庵主一时的缺心眼,这巷子口的几句对话,立马就传到了佛拉娜和二格格耳朵里——不枉费他们让暗卫在巷子口守着。
二格格挺得意:“你看,我说这个人很可疑吧,瞧着是个苦命人,但谁能想到人家的地位不低呢?居然连庵主都得对她俯首帖耳的。堂主,这地位可不算低啊。”
“那肯定得找个地位高的才行,我现在想想,苦命人这个角色,可是很重要的。”佛拉娜笑着说道:“咱们同情的是苦命人,资助的是苦命人,要上门答谢咱们的也是苦命人,要和咱们夫人沟通的也是苦命人,这个人,至关重要啊。”
“那咱们现在还要和他们演戏吗?一锅端算了。”二格格说道,这是心疼弘晖和富庆在修路的时候受罪呢。
铲除青龙帮的时候,弘晖和富庆虽说也是每日里辛苦,但是,不做体力活儿啊。哪儿像是现在,每天回来都得多吃两碗饭——又累又饿。
所以二格格就有些着急了。
“堂主上面肯定还有人,你难道想表哥他们白辛苦一场吗?”佛拉娜问道,既然要做这事儿,那肯定得和青龙帮那回一样,将这白莲教连根拔起了才算完。
做一半儿,除了上面的枝枝叶叶,留着下面的根儿,有什么用吗?反而是给了那根休养生息的时间,地面下,那根会越长越大,假以时日,想要挖出来,可就要伤筋动骨了。
这道理二格格也懂,所以她只是叹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了。
等会儿从后门走,红果倒是留下来了——万一白莲教那边要派人查看,这边总不能一个人也没有——丫鬟不在的话倒是好找借口,比如说买东西去了什么的。主子不在,这就不好解释了。
尼姑庵的人是两三天来一次,有时候是那庵主一起过来,有时候就是那苦命人自己过来。
苦命人每次来也不空着手,不是拿着一把自己种的小青菜,就是带着自己做的荷包手帕,反正也不值钱,就是一点儿小心意,然后每次都能换红果给她几两银子辛苦钱。
这生意倒是稳赚不赔。
然后过了小半个月,苦命人那边就稍微透露出一点儿话头来:“其实我现在日子过的挺好的,我们庵里啊,还有几个和我一样苦命的,我们住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说话,一起做活儿,这有人陪着,日子就好过多了,我看夫人您总是脸色惨白,要不然,您也出门走走?”
红果果断点头——她家姑娘早就说了,必定会有一天是要诓骗她出门的,无妨的,跟着去就是了,前几次是肯定不会将她怎么样的。
至于后面,那就不能随便一个人去了。
今儿红果是和二格格一起行动的,佛拉娜则是单独去了县衙那边——今儿要演的就是呢县令闹翻了。
这边的戏是正常唱,庵堂那边的事情,佛拉娜一个字儿都没有和县令透漏的。
“大家来看啊,还说是清官呢,一天天的光收银子不办事儿!”从县衙出来,佛拉娜就拿着铜锣,一边敲一边喊起来:“欺负我们外地人,我们才在你们这破地方住几天啊,就一天天的找借口征收我们修路费,我家两个哥哥,都被征壮丁了,我哥哥读书人啊,读书人的手有多重要你们都是知道的!”
“我散尽家产啊,我就是想让我哥哥别那么辛苦啊。”
“吵吵什么吵吵什么,要不要命了?县衙门口能让你放肆?”佛拉娜这边吆喝了几句,那边衙役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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