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个身影躲过自己的攻击即将起跳,千鹤咬了咬牙,握紧手中太郎太刀的刀柄,足尖一点就想要追上去,却在整个人离地的下一秒被一只手从身后拉住了胳膊。

千鹤只能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微微泛白的天际,几乎要把牙关咬碎,她猛地回过头去,看到了站在身后拽住她的人是大师兄。

眼看着小女巫还要去追那只鬼,僧衣青年连忙疾步上前拽住了她的胳膊,却在她回过头时看见她眼中浓烈的不甘和打着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来的眼泪的时候失去了言语,只能无力地低呼道:“千鹤……”

千鹤迅速地眨了眨眼睛,但是模糊了视线的热液却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被逼回去或者快速地在眼眶内被蒸发掉,反而因为她的动作而被挤出了眼眶,她只好抬起没有握着刀的那只手去擦涌出来的眼泪,但是眼泪却越擦越多,她赌气一般地放下手,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我好没用啊……”

救不了翔太他们,救不了流浪汉,救不了八师兄,救不了师父,现在就连控制住自己的眼泪都做不到,那种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强烈到她的身体好像都盛装不下,要顺着眼眶中涌出的眼泪溢出来的无力和不甘心让她觉得好讨厌,讨厌这种感觉,更讨厌陷入这种感觉中的自己,原来她是一个这么没用的人吗?

“千鹤……”僧衣青年看着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女巫流着好像怎么擦都擦不完的眼泪,不由地有些手足无措,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口舌的人,他想说千鹤才不是没用,是千鹤保护了他,但是又觉得这些苍白的话语在这些不甘的眼泪面前是那么的无力。

“你们两个,到、这边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他们每天都要听到的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千鹤猛地从那种浓烈的挫败感中回过神来,连忙拔腿往被那名突然出现的赫红色长发的男性扶起来的僧衣老者的方向跑了过去,明明有更加迅速的身法,在这个时候却完忘记了要使用:“师父!”

捂着自己还在不断向外渗血的腹部,僧衣老者,伽蓝寺的住持咳嗽了几声之后,在身旁搀扶着他的英灵瞪大眼睛的注视下一拳砸上了千鹤的脑袋:“说了多少次要叫住持!”

虽然砸在自己脑袋上的拳头比记忆当中的每一拳都要无力,但是却比以往的每一拳都要痛,砸得千鹤刚刚收回去的眼泪又在眼眶之中打转了,她微微低下头捂住被打的脑袋,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道:“很痛啊,师父。”

听到哪怕被自己砸了一拳也没有再改口的称呼,住持的眼睛里一瞬间充满了强烈的不舍之情,没有再给出第二拳,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挥出拳头了,而且他其实也根本不想听她改口,太郎太刀大人,请原谅他这一次的自私吧。

“千鹤,带着太郎太刀离开吧。”他尽量平复着因为伤口大量失血和剧烈的疼痛而变得急促起来的呼吸,看着小徒弟因为他的话而愣在了原地,“从你唤醒太郎太刀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生而不凡。”

“擦干眼泪,千鹤,你是带着使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所以,不要因为我们而绊住你的脚步,去做你觉得应该做的事情吧,”住持爱怜地摸了摸小徒弟的脑袋,眼中写满了强烈的不舍,但是却没有说出哪怕一句挽留的话,“伽蓝寺我会交给神秀的。”

神秀就是住持的大徒弟,千鹤的大师兄,站在千鹤身后的僧衣青年的法号。僧衣青年听到住持的话之后急得下意识地上前了一步:“住持,弟子难当此大任……”

“神秀。”住持一脸平静地叫住了僧衣青年,“你难道想让身为太郎太刀继承人的千鹤留下来继承伽蓝寺吗?因为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而让神刀蒙尘是我的弟子应该做的吗?”

被喝住的僧衣青年停住了脚步,他缓缓收起了脸上慌张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往日最为住持欣赏的冷静,他朝着住持行了一记僧礼。

千鹤听到师父的话,心头一震,抬起头看向住持,她明白后面的话不仅仅是对大师兄说的,还是对她说的。

感觉到手掌下的脑袋抬了起来,像是绸缎一般细软的发丝因此而在指间缓缓擦过,住持在看到小徒弟已经不再湿润却还是微微泛红的眼眶,既满意又心疼地收回了手:“千鹤,你的使命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也只有你自己能够完成,很抱歉我们接下来不能一直陪着你了。”

“但是永远不要忘记,你一直都是我们的骄傲。”

他将手伸入自己僧衣的内袋之中,取出了一个黑金两色为主,上面有扇面的图案,点缀着少许红色的印笼,印笼的正面有着“印光”两个字,他将这个印笼轻轻放到了千鹤的手心:“如果你的使命跟鬼有关的话,就去找产屋敷家的家主吧,这是我的信物。”

千鹤收紧了五指,将印笼紧紧地攥住了,印笼坚硬的边角因此而狠狠地膈在她的掌心,传来钝痛,但是这种疼痛成功地让她没有再流出眼泪,哪怕只是在眼眶之中打转,她咬紧牙关,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小女巫点着头,住持心满意足地放松了腹部的肌肉,一直通过控制腹部肌肉压迫腹周血管止血的方法因此而停了下来,减少了血液流动速度的伤口在一瞬间又像是怎么也止不住一般地向外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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