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直指向罗公远!

“言之有理。”

李隆基点点头,又看向另一侧,“李巨,你也动动嘴。”

李巨闻言,对了一下皇帝的目光,心中了然。

“陛下,臣与那陈酒有旧仇,不方便开口。臣只是觉得,就算罗公爱徒心切,也该呈由陛下亲自判决才是。越过陛下直接下令,罗公未免有些……太心急了吧?”

又是一句唇枪舌剑,像是在跟叶法善唱双簧似的。

“有理,有理。”李隆基继续点头。

两声有理,重重敲击在罗公远的心口。

“陛下,那陈酒我行我素,骨子里是个桀骜难驯的豪侠之流,臣怕他不知收敛,坏了陛下今日的好心情,才如此行事……”

“桀骜难驯?”

李隆基笑了,“安将军桀不桀骜?李巨难不难驯?朕连猛虎都能驯得服服帖帖的,会管不住一头狼崽子么?你分明是在瞧不起朕呐。”

“……陛下,那陈酒还是青要山的阴官,背后站着神武罗。”罗公远捏紧拂尘,用力得指节泛白,“巨相复活,大唐便与青要山结了梁子,臣实在想为陛下分忧……”

“为朕分忧?”

李隆基笑得更冷,“青要山封山数百年,难以摸清底细。好不容易有个阴官出世,你却杀之而后快。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况且大唐与青要山还没彻底撕破脸皮,你这么做,莫非是打算迫使双方直接刀兵相向,好继续为你那些子孙谋取前程?”

一顶又一顶大帽子,直往头上扣。

罗公远忍不住抬起打颤的眼皮,望向居高临下的龙椅,冷汗顺着剪裁整齐的胡须滴落。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自己是圣人亲封的护国大法师、羽衣卿相,对付陈酒这种小角色,莫说有正当理由,哪怕无缘无故只凭一个“看不顺眼”,弄死也就干净利落地弄死了,放在平时,哪怕是圣人,也会愿意卖他这个面子。

可眼下,他每一句话却都被上纲上线,成了圣人手里的刀子,刀刀直插要害,哪怕无理也要硬往上靠……

“罗公远,你真应该多学学叶仙师,道法,做臣,都得学一下。”

“论道法,今夜你成事不足,血倒是吐了不少,朕敕封的大法师,不该这般没用的;”

“论做臣,叶仙师就没有徒子徒孙么?他却不会像你一样不知收敛,让半座皇宫都跟了你的姓。”

“而且,叶仙师只要动用皇气,无论大小,都会向朕道一句请,你呢?”李隆基摇摇头,“神将猖兵是朕的皇气所召,你让它们替你杀人,可曾跟朕报备一声啊?”

啪一声,拂尘掉在了地上。

清癯道人汗如雨下。

皇帝语气冷冽,

“罗公远,朕给你留一份体面,你自行请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