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十一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策马奔逃之际,心中怒火万丈。半刻钟之前,他很想拔刀而战,和秋风客栈里的那个年轻人好好较量一番。但手下人不容分说,直接保护着他先走了。

“少将军的安危至关重要!又何必亲自与一个亡命之徒拼死活呢?”

心腹手下的话很有道理。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于是,景十一打马而走,直奔不远处的树林而来。

在这里歇息等候的那将近百十多个随从,忽然看到少将军去而复返,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们都感觉到很奇怪。大家连忙抛下手上的食物,站起来迎接。还没等有人说话呢,已经听到了怒气冲冲的喝令声。

“全体都有!拿起你们的刀和弓箭,跟我走!”

听到少将军的这道命令,再看到他愤怒的神色和身边几个带伤的人,所有人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简直岂有此理!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欺负到自家少将军头上来了?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这百多条汉子也顾不得打来的那些猎物了,二话不说,飞身上马,跟着拨转马头的景十一就奔前面的方向来了。这么多马在大路上奔驰,惊起飞鸟无数。马蹄踏起的烟尘遮蔽了树梢,可谓来势惊人。

不过十余里的路程,转眼即到。前面不远处的路边,一排三层木楼闪现出来。已经有人大声代替景十一传下命令。

“这家客栈有人得罪了少将军,而且还杀伤了我们兄弟。少将军有令,包围秋风客栈,里面的人一个不留,全部杀光!这座楼里的财物,谁抢到手中就算谁的……!”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这还是为少将军做事,自然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这些叛军在很多时候和山匪盗贼并没有任何分别。杀人还不简单?不过就是挥刀之间的事儿而已。

不过,在距离那间客栈还有几百丈之外,前面的战马却忽然停了下来。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也齐齐勒住了缰绳。等到抬头去看时,这才发现,就在前面的大道中央,有一个身影拖着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两边是树林,中间就是华阳道必经之地。一人一刀,就那样站在午后的阳光里,毫不畏惧的看着从远而近的这些高头大马。马上人的凶狠神情和刀光映在他的眼中,伴随着落叶,格外令人心悸。

景十一在马上一眼就认出,这正是在客栈里行凶的那个年轻人。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没有逃跑,还主动送上门来?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在马上用刀一指,大声命令道。

“就是此人!先把他杀了,然后去踏平前面那间客栈。”

为首的十几骑兵,嗷呜一声,摧马舞刀就冲了过去。在如此平阔的大道上,孤零零的一个人就想挡住战马行进的道路,这个人不是傻子,就是吃错了药吧?!

奔马如雷,刀光雪亮。横刀于胸前的季布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在计算着对方越来越近的距离。他并非是一个不怕死的狂妄之徒,但现在却已经别无选择。因为,后面的那间客栈里,有抚养他长大的叔叔,还有他的家人。而这也是他的家。这些凶残的家伙,为了一点儿小事,就想大开杀戒,他即便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挡住他们前进的脚步!

这世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是英雄本色。对方的力量就算是十倍、百倍于己,也无所畏惧。

季布的包袱就扔在路边,那是叔叔匆匆忙忙为他准备的行李。就在稍早些时候,知道大祸即将临头的季五,不容分说,就给他装上几件衣服和一些钱财,厉声呵斥他赶快离开。

季布什么也没说,背着包袱就走了。不过,他走到这里就把刀拔了出来,在这必经之处等着。如果那些家伙真的再回来报复,他会毫不犹豫的以命相搏。

叔叔季五果然经验丰富,他的猜测没有错。当远处开始响起马蹄声的时候,季布心里便明白,一场恶战已经难以避免。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秋风客栈的方向,如果今天注定会死在这里,那么他希望用自己的能力,给叔叔和客栈里的人争取到逃跑的时间。而这也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了。

说是迟,那是快。眨眼之间的功夫,几匹马已经冲到了面前。马上的汉子略微弯了弯腰,手中刀直接泰山压顶,就要把挡路之人劈成两半。

只不过,还没等刀砍到人身上呢,马背上的人却飞了起来。五六个身影被从路边斜着挥过来的两棵大树树冠打的飞上了半空。他们惊恐的叫喊着,手舞足蹈落在几丈之外,一个个摔得七荤八晕,再也站不起来了。

变故就发生在片刻之间,根本就没有提防的余地。死伤自然在所难免。不过,后面的人已经看的清楚,不禁齐齐吃了一惊。却原来对面的家伙这么有心机!他提前用粗绳索拽弯了树干,等到战马来到近前的时候,一刀把绳索砍断,两棵巨大的树冠所带起的力量自然非同小可,一下子就被损失了五六个人。

季布见先机得手,深吸一口气,趁着混乱飞身跃起,刀刀致命,下手绝不容情!只一瞬间的功夫,就有十几个人被其所伤,跌落在了马下。

景十一见状大怒。他伸手把弓箭摘下来,对准三丈之外刚跃上马背的季布就是一箭!

季布用刀把一人劈下去后,抢得一匹战马,却被好几把刀围在当中。他左右遮挡,后心难免露出破绽。忽然察觉到身后冷风不善,知道有人偷袭,却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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