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暮,日落西山。丹水河畔,风吹的人身上一阵阵冷飕飕。丹水河是流经韩国故地的唯一河流,河水湍急,两岸宽阔。一路退兵到此的刘季,看着身后散乱的队伍,感觉到欲哭无泪。

自从午后时分在阳城作战不利,随后不得不被迫撤退以来。他和所有人的心情一样,便都非常沮丧。本来以为绕过马蹄山,走这条捷径,可以大有收获。却没想到,刚刚踏上韩国的土地,便连续受阻,遭遇了严重挫折。

一个小小的阳城,就让他损失了数千人马。这是自从他开始西进征伐之路以来,所遭受的一次最大挫折。每当想起死在城下的那些勇士们,刘季就感觉到自己的心一阵一阵的抽搐。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追随了他很长时间的忠勇之士,一下子死了这么多,简直令人难以承受。

受阻在阳城之后,他不得不听从谋士们的劝告,选择了撤退。而就在撤退的途中,又遭遇了数次秦军支援军队的袭击。虽然依仗着将士们拼死击退了追击的队伍和这些袭击者,他终于安全的逃脱。但在这其中,又死伤了不少人马。

而且,更加严重的是,本来就不多的粮草辎重,丢失了大半。这样一来可谓是雪上加霜,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得到给养,他和手下的军队们就要全体饿肚子了。

天色渐晚,部下们在河边生起火来。这里虽然暂时安全,但谁也不知道明天还会面临什么局面。刘季懊恼的坐在河边,啃着随从递过来的冷饼子,就别提多后悔了。

损兵折将,士气衰落。听着几个谋士在身边摇头叹息。他便很想骂人。不过,斜眼看了看那几个家伙都很狼狈的样子,他又忍住了即将出口的脏话。而在这个时候,便格外怀念张良在身边的那些日子了。

冷饼子又粗糙又硬。他吃了几口实在难以下咽,噎在喉咙里不禁大声咳嗽起来。夏侯婴急忙拿过水来,他使劲儿灌了几大口,这才好受些。

“谁能告诉我,张良到底去了哪儿?”

听到刘季带着无奈的语气询问。萧何几个人神色都有些赫然。而当时首先出主意的郦食其,更是心中极其惭愧。

“主公,是我考虑不周。以至于损兵折线……老夫甘愿领受惩罚。唉!”

郦食其神色惨然的主动走过来领罪。刘季看了他一眼,这老儒生浑身沾满了泥水,那是刚才在河边摔了一跤所致。他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

“广野君不必如此。这不是你的过错,当初决定北攻阳城,是我们大家过于草率了。遭受如此挫折,最大的原因更在于轻敌所致。如果要追究责任的话,首先却是我的错呢!”

萧何与曹参也走了过来。他们帮着劝解了几句,郦食其心中才稍微好受些。大家围在火堆边,简单吃了点儿东西。樊哙赤着膀子跳到河里,去捞了几条鱼上来,架在火上烤熟了。还是他最懂刘季的心思,算是给他打了打牙祭。

吃饱之后的刘季,总算是心中有些安定下来。不过,想到明天也许大家都有可能饿肚子了。他的眉头又紧紧皱起,再次问了一遍。

“难道张良走的时候,没有和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说过他去哪里了吗?”

大家面面相觑,互相摇了摇头。萧何低声说道:“他不是说去找韩王成旧部了吗?如果我们在马蹄山口等着,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回来了。可大军跑到这里来了,恐怕一时半会儿,他都找不到我们呢!”

“张良这家伙……唉!当时真是应该听他的话。派出去的斥候还没有回信吗?”

“主公,还没有!我们现在距离马蹄山已经有百里之遥,即便他知道了我们的行动,短时间内也赶不过来。还是先好好想想,该怎样筹集粮草吧!”

曹参愁眉苦脸。后勤保障和辎重粮草都是他负责的。现在两手空空,明天如果军中将士们真要填不饱肚子,那他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樊哙走过来,恶狠狠的说道:“要不然今夜就想办法去纵兵大掠吧!不管是附近的村舍民居,还是小城寨……总能搜集些粮草回来!”

他话没说完,已经被刘季大声呵斥了一句:“又出馊主意!你这家伙身上什么时候能够改掉这些山贼盗匪的毛病?我们现在是反抗大秦的义军,岂能做此行径?还不退下去好好布置警戒!如果被敌人趁机来袭,看我饶不了你!”

樊哙碰了一鼻子灰,愤愤不平的转身走了。在他和许多将士看来,为了生存,管那么多条条框框干什么?从前时候可以做的事,现在怎么就不行了呢!

而萧何等人则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在他们眼中,这位主公的所作所为,已经越来越发生了蜕变。而这正是他们所期望的。

“主公能够这么想,真是太好了。自古以来,欲成大事者,必首先得民心!不管我们面临怎样的困难,绝对不能去随便扰民,更不能去纵兵劫掠……这一点,正是我们与其他叛军诸侯所不同之处。更应该成为所有军中将士必须遵循的铁律!主公不妨在军律中明确说明,以为所有人警戒。”

听到他们的劝谏,刘季点了点头。从前的时候他还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但自从张良来到他的身边之后,许多次行军途中彻夜长谈,他对他不厌其烦地讲解过这方面的道理。而市井出身的刘季,也越来越开始懂得得到民心的好处了。不得不说,一切都来自于张良的教诲。而想起这些,他就更加望眼欲穿了。现在的张良,简直就是他心中的救命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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