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睛深深地上下打量着林晧然。
兵部左侍郎鲍象贤涉嫌贪墨军需被弹劾,只是这位出身于南直隶的官员身上打着徐党的烙印,已然是得到了徐党的充分庇护。
只是鲍象贤终究是犯了错误,且这个事情已经被言官给捅了出来,故而只能将他勒令闲住在家。
原本他们的处理方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鲍象贤告老还乡,但偏偏林晧然竟然在这个时候提起了这个案子。
军需,这关系到军方采购的大单子,里面的油水早已经被各方所惦记,更是一直被各方所默默地进行瓜分。
一旦真的对这起军需案进行追查,不仅鲍象贤不能全身而退,这个事情亦会拔出萝卜带出泥,直接会牵连到兵部的很多人身上。
杨博原本还想着压制住林晧然,但万万没有想到林晧然竟然如此的强势,已然是想要从这个贪墨军需案出手。
“杨大人,可是此案有什么难言之隐?”林晧然将杨博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是故作不知地进行询问道。
杨博面对的终究不是普通的兵部尚书,而是堂堂的大明阁老,便是沉着声音地回应道:“林阁老,此案已经查明,鲍侍郎虽有失职,但并不存在贪墨之举!”
“呵呵……如此甚好!”林晧然亦是点到而止,明显敷衍地回应道。
原本他可以选择跟杨博合作,甚至将杨博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中。只是他要对付的不仅仅是徐阶,更要在兵部打下自己的烙印,故而跟杨博是势同水火。
与其跟着杨博虚以委蛇,还不如直接摆明车马炮。他故意提起鲍象贤的军需案,虽然是打草惊蛇,但亦是敲山震虎。
杨博亦是感受到了林晧然的态度,对这个年轻的后代当即产生了敌意,同时心里头隐隐感到了一丝的不安。
虽然他已经位居吏部尚书一职,但兵部那里有着很多不为人知之事,一旦真被林晧然深究,很可能会危及到自己身上。
正是这时,黄锦从外面走了进来,见面便是开门见山地说道:“杂家见过两位大人,皇上昨晚已经有口谕!”
两人听到是口谕,作势便要跪下来接旨,但却被拦住了。
黄锦见状,显得温和地说道:“两位大人不用跪,皇上已经有交代,站着接旨即可!”
“是!”林晧然和杨博自然不会强求,显得规规矩矩地回应道。
黄锦扫过两人,然后对着林晧然温和地说道:“这是皇上给你的!”说着,他让身后的小太监将一副字画给了林晧然。
林晧然恭敬地接过字画,知道这副字画已然是另有深意。
杨博羡慕地望了一眼林晧然手里的字画,接着希冀地望了一眼黄锦,最后失望地望向那个已经两手空空的小太监。
黄锦将字画交给林晧然后,显得温和地转述道:“呵呵……皇上昨晚已经吩咐了,两位大人不用在此等候,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很多官员以为重要的事情,但在嘉靖眼里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哪怕是新阁老和吏部尚书的谢恩,在他的心里,却不一定非要相见。
林晧然已经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便是恭敬地施予一礼。
杨博看着林晧然手上的字画,眼睛明显带着一抹失望。跟着林晧然相比,他已然是落了下乘,能够出任吏部尚书主要还是依靠于徐阶的举荐。
从西苑离开,东边的朝阳才刚刚露出半个头。
杨博直接乘坐轿子前往吏部衙门就职,林晧然的新身份文渊阁大学士,但他就职的地方并不在内阁,而是在翰林院。
翰林院坐落在兵部衙门后面,跟着东长安街相连。
由于知晓林晧然今日前来翰林院上任,哪怕并不知晓林晧然会什么时候到来,这里亦是早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得知林晧然来到翰林院的时候,翰林院的官员和庶吉士第一时间来到了门前迎接,迎接这一位新任的大明阁老。
“下官翰林侍读学士恭候林阁老!”
身穿五品官服的张居正站在最前面,对着走下轿子的林晧然规规矩矩地施礼道。
随着郭朴入阁,礼部左侍郎高仪出任礼部尚书,礼部右侍郎陈以勤接任礼部左侍郎,这个官员的层层递进已然传递到翰林院这边。
得益于徐阶的提携,张居正亦是从中分得了一杯羹,从翰林侍读兼国子监司业升任翰林院侍读学士,掌翰林院事。
林晧然对这位后世如雷贯耳的名人本是有好感,只是现在已经处于敌对阵营中,自然不会表现得太过亲切和热情。
他却是注意到这里有着昔日的同僚徐渭、金达和邓长生等人,亦有一些后面进来的丁士美等后辈,另外则是去年主持会试招进来的新翰林陈经纶等一大帮子弟。
林晧然对着众翰林官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在一名负责礼仪官员的引领下,便是按着流程进行入职仪式。
只是这一次就职仪式明显有所不同,在他走进翰林院的那一刻,进到这个自己最初入职的地方,却是有一种仿若隔世的感觉。
对于最初的事情,难免给人留下最深的印象。
当走进二院之时,他忍不住站在原地,扭头朝着修检厅望了一眼。
那里是他最初就职的位置,从争夺修检厅的话语权,再到推出新刊物《谈古论今》,无不给他留下很深的记忆。
陈经伦等人见状,脸上却是出现了自豪之色。哪怕他们的老师已经离任了八年,但这里仍然留着他老师的烙印,亦是有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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