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银汉立即把小方车擦洗得干干净净。美芹找根布条拴在小车正中间说:“车大,晓风够不着抓,栓个布条牢稳。瑛瓒小时候,连小车都不用坐,我把那个高马扎拿出来,放他在高马扎上,他就不敢下。晓风个子高,一下就跳下来。这个方车跳不出来。”

晚饭后银汉洗衣服,见举贵坐那里东瞧西看,就对他说:“我去把衣服捞出来甩甩,你在这里给我看三分钟孩子,好吗?”“行。”举贵笑着坐到小车边上的马扎上,逗弄晓风,“比俺二孩大。”银汉给洗衣机换了水就来看晓风,却吓一跳:晓风一手抓着小车边框一手抓着布绳,脖子搭在那根布绳上一动不动眼珠都不转,却哪有聂举贵的影子!银汉奔过去把晓风抱出来,托起他的头看脖子,又端详表情,轻轻说:“晓风,你哎。晓风!”“哎。”“喊爸爸。”“爸爸。”银汉后怕,抱着晓风进当门屋。彩娟果然在看电视,手里拿着指甲刀。银汉低声说:“我看孩子,你洗衣服去!”彩娟红了脸说:“我来找指甲刀,刚站一会。”“宝宝乖,宝宝没事。”银汉轻轻拍打着晓风的后背安慰着,又把方车上的布条解下来。

举贵每天吃了早饭就带着酱油桶和醋桶出去,傍晚回来吃晚饭,然后就到楼上歇着。晚饭时,举贵特兴奋,扒拉着菜边吃边说:“我这几天改善生活,天天中午喝羊肉汤,我今天还点了菜。”银汉问:“菊红知道生气不?”举贵得意说:“她不知道。”银汉说:“趁这些天能赚点钱,不如买点生羊肉回去炖,一家人一起吃不好吗。”举贵说:“给他们吃啥,我自己吃。放着好日子不过,傻。”

这天中午银汉下班回来正遇见彩娟,两人一起进家。扈美芹迎出来就气呼呼说:“老金还惦嫌举贵呢!他跟真事一样来跟我说:你家亲戚站到楼上往我家院子里看,还喊呢。俺家亲戚碍着他啥事了,他家啥怕看的!这么大年纪不沾贤!”银汉大怒:“一个男人家往人家院子里看什么!人家的女眷让他随便调戏吗!”扈美芹马上不吭声。银汉说:“这小子过得挺潇洒,在外面偷喝羊肉汤不让他媳妇知道,咱们娘家人图什么!他连老婆孩子都不爱,心里能有你吗。我该不着包养这个还乡团性质的没良心的表大姨子两乔!”美芹又没吭声。银汉对彩娟说:“你跟他谈话,让他明天回家吃茶去!后天再看见他,我跟他谈!”

第三天中午下班时,银汉在饭桌上问:“举贵走了?”彩娟说:“走了。”“怎么跟他说的?”彩娟不吭声。银汉追问:“嗯?”美芹也绝不吭声。

美芹美滋滋地说:“下个月,娟的工资就还完了。现在还有多少?”彩娟说:“还有三千多。”美芹仿佛被蛰着:“咋还有那么多,我算着该还完了!”彩娟说:“随扣随借,不清秧。”银汉说:“一家四口人,我一个人的工资怎么都不够。即便我爸那边不断给东西,也不宽裕。”美芹顿时安静下来,心安理得。

吃完饭,银汉抱着晓风来到李惠慈画的一张海浪的油画说:“看,这是爷爷画的大海。你看,蓝色的海,白色的波涛。风呼呼地刮,大浪拍在礁石上,轰隆轰隆的,然后退回到海里去。”晓风把头贴在银汉肩上。银汉说:“别让爸爸的胡子扎了宝宝的脸。听爸爸背九九表。一八得八,二八十六,三八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