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军说:“你们接着喝,我闺女晚上请辅导老师到家来,你嫂子不在家,我得照料去。”银汉说:“那不能耽误,快走吧。”文军刚出门,小童说:“军哥,我爸让我回家帮忙,我先走了。”建军往小童头上推了一把:“你回家啥事,喝酒。”银汉说:“建军,小童正在谈恋爱,咱们本来就忙,一有案子几个年轻人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让他们料理个人事去吧。”建军耷拉下眼皮说:“小童没对象。”银汉笑道:“还能跟领导汇报吗,不能问。”建军说:“去去去!没出息。”银汉示意小童走,谷建军把酒杯一推:“看不起我不是?”小童刚走到门口又站住。“跟我说的,没跟你说。”银汉笑道,“建军,咱俩喝好不好。”建军说:“你们三个都看不起我。”兆元说:“建军,咱弟兄们在一起向来不外,是铁哥们。”建军笑了:“咱俩干一个。银汉,你也喝点。”银汉说:“你这样喝我陪不起,我来半杯好不好?”建军说:“俺俩喝不甩你,看啥脸。”银汉说:“谢谢建军,我不生气。”

建军对丁兆元说:“干了,我先喝为敬。”兆元也干了。小宋正在左顾右盼,建军端着酒杯瞪着他然后一口喝干。小宋又给建军倒上,建军发话:“我敬你的已经喝完了,你看着办。”“建军哥,我,先喝点水。”建军两眼一直瞪着,小宋只好喝下去。兆元掏手机看表,建军说:“你也想走?”兆元说:“没有,我看看有我的短信吗,你弟妹说下午不得劲。咱接着喝。”建军对讲机里传出呼叫问答声。银汉说:“结束吧,没准一会就得喊你去。”建军撂下脸说:“我再喝两瓶也不耽误事,我跟他俩喝。”十一点建军还没有散席的意思,兆元和小宋都说:“明天还得上班。”“谁走,打谁。”建军伸出巴掌往桌上一拍,“谁走就拍谁一巴掌。”银汉说:“建军,时候不早了,不能再喝了。”建军瞪起眼说:“敢!”

银汉“哎呦”一声站起,把建军桌前的盘子收起来放在一边,又拿抹布擦一下说:“地方腾出来了,在这里使劲拍!拍不烂桌子不是英雄,拍烂了自己负责。手伤了我会治,桌子烂了找人修。”建军愣愣地看着银汉。银汉对小宋使个眼色:“先落实落实,省得到时候为难。”站起来要走。小宋也站起来,建军说:“站住。”银汉又坐下,拉着秧说:“建军。”建军应道:“嗯?”银汉说:“你见北京动物园那只老虎吗,最大的那头。它跟我说了,要来跟你做朋友。它本领不大,也就爪子一拍磨盘大的石头碎裂,尾巴一剪碗口粗的树干拦腰斩断。除此之外也不怎么,它声称不吃人,是人类的好朋友。它要来跟你结交,你得陪它喝酒。它喝不尽兴,你敢走它咬你。”谷建军眨眨眼。外面门铃响,“你听,它来了。”银汉往外就走,开门站在门口朝丁兆元使个眼色,又说:“安茂,走吧。”径直下楼。小宋开门,见对门家的人正在关门,心中暗笑。兆元说:“我的车还有吗。”也出门而去。

建军暴瞪着两眼却没发出火来。将睡,想起上一次案件,越发烦躁。那次跟银汉找庞垒汇报,说:“两家还是表亲。邻居说平时两家人好得跟一家人样。好不会杀人,这都是疑点。”银汉说:“我认为问题恰恰出在这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是越亲密越好。人性的弱点,对幸福感受浅,对痛苦感受深,这个轧差是个负数。想长期保持友好关系,那就无事不登三宝殿,谈完事马上走,别缠绵。你看情人谈恋爱,好得一天一封情书,很快就分手;结了婚也容易打架。”庞垒笑了:“谈恋爱不就为了了解吗?不了解怎么结婚?”银汉说:“人生就是一个过程,存在着无边无际、捋不出头绪、找不到规律的东西。一旦清清楚楚也就结束了,还麻烦什么。一听说两家有通家之好,我就感到不妙。不是一个经济核算单位,过于亲密容易侵权。你观察到没有,多年共事的老同事,都恨不得跟个乌眼鸡一样,唯恐对方不早死。”庞垒忙打断:“别说这话!”建军说:“他两口子都事多,一点小事闹离婚。”银汉说:“不是因为小事,是对对方积怨已深,累积到一定程度成了一个炸药包。小事不过是引线,造成事故的还是炸药包。”建军卡壳尴尬,庞垒看着他笑一下。想到这里建军更加躁怒:“耍我,我非揍他不可!”

次日下班后天都黑了也不见银汉出来。“他怕了。”建军乘兴去找,银汉屋里开着灯,一对青年男女也在内。银汉拿着照片比对说:“眉毛眼睛十分相像。”女的说:“都怪我粗心大意,孩子出生十天让人偷跑了。”男的说:“这不找回来了吗,我看着是咱的孩子。”女的说:“才离开十五天,怎么变成这样。”银汉说:“新生儿生长快速,几天就一个样,不奇怪。从追捕到截获,中间并没有漏洞,没有根据怀疑警察搞错。当然,如果怎么都不能相信,做个亲子鉴定也没关系。看你们的意思。”谷建军不耐烦,后退几步大叫:“李银汉,你给我出来!”“哎,来了!”银汉响亮应了一声,接着是椅子响动、门响动,一缕灯光从室内照出来。建军却撒腿往来处退,身子一纵跳到门外,三脚两步隐在暮色中。

上午散了早会,银汉刚坐在办公桌前,谷建军进来了。关上门坐在沙发上,却搓着两只手。片刻,学着庞垒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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