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银汉陪着李惠慈来到公费医疗部。医生检查后说:“拍个CT片,什么病清清楚楚。”惠慈烦躁地说:“要是检查出癌症来怎么办?”医生安慰说:“还是查个好。不愿意检查,我们也不能硬动员。输输液看看,什么情况再说。”惠慈问:“什么病?”“肺炎。”医生一边写处方,一边朝银汉使眼色。银汉拿了药回来,正遇见邻居老葛东张西望地走个对面,看见李惠慈,忙凑过来小心地问:“惠慈哥,你也来看病?我去拿药,回头再说话。”银汉陪着惠慈进了输液室,然后只身回到诊疗室来。那医生说:“想让他做个CT片看看,我怀疑是肺癌。去查一个,如果还没到晚期,抓紧时间切除,或许还有点希望。”惠慈在输液室,见银汉进来就问:“你干什么去了?”银汉说:“那个医生给我说,还是拍个CT片好。”惠慈一听又恐惧:“查出肺癌怎么办!”

老葛提着一个小药袋过来,坐在李惠慈旁边说:“还是那些药,过半个月就来要一回。惠慈哥,我告诉你今年的工资没大涨。人家说,车费得长点。惠慈哥,我没见你咳嗽啊,是不是呛着了?头朝下咳一咳就出来了。”银汉说:“葛叔,您要没事就先走吧,我爸不能多说话,他肺不好。”老葛说:“没事,说说话。回家干什么,就是说话呗。”李惠慈严厉的眼神看着银汉,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插言。银汉无奈,只好坐到一边。

老葛看着惠慈小心地问:“这天好有感冒的,我前些天也感冒了,咳嗽几天好了。你吐痰不?”惠慈说:“吐痰,有时候还吐不出来。”“那也不要紧。”老葛开始还有些拘谨,一会就放开了,“那天我见麻云祥了,他工资比我高多了。我老婆的工资也快赶上我了,我怎么没涨那么快。你说老娘们一个土包子凭什么,现在也混得跟我平齐了。”惠慈说:“她工资高,你的日子过得宽松不好吗。”老葛说:“你看我老婆那个德性,一身土气。我怎么跟她结婚了,一辈子掉进她掌心里。”银汉说:“葛叔你先回家吧。我爸得的是肺炎,不能老说话。”老葛愣愣地看着银汉,并没有走的意思。惠慈说:“银汉!你上外面转一圈去。”

惠慈说:“弟妹给你生儿育女,你是甩手掌柜,她的担子不轻。你应该关心帮助她,不能使反劲。”老葛说:“原来小戴追求我,我没答应,反落入她手里,真后悔。”“既然那个先追求你,怎么没答应?”老葛急切说:“我老婆是党员。小戴出身不好,而且婚前检查医生说她不能生孩子。我要是跟小戴结了婚,前程怎么办。”惠慈说:“夫妻大半辈子了,还说什么嫌弃话。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支撑这个家,弟妹有功无过,这不是很好嘛,要不你说怎么办。”银汉进出几次看李惠慈的情况,老葛终于不自在,提前结束谈话走了。

次日碧喜忙完工作,忙着来到市立医院。见来俏月在走廊椅子上坐着,就问:“我爸和弟弟呢?”来俏月说:“刚才做了CT,这会又进那边屋去了。”碧喜说:“那是做支气管镜去了。我爸太费劲,要不是昨天晚上咳出血丝,他还不听。”

惠慈在银汉陪同下走出来说:“垂死挣扎。病人到了医院就是弱势群体,好像进了集中营。我看医生出了一头汗,银汉也出一头汗。”银汉对碧喜说:“做到一半咱爸叫停,说死也不做了。勉强做完了,又把咱爸吓着。我的天,真要命。如果是我做,准比他们强。”惠慈说:“你做病人是满意了,你也累死了。这样工作对医生有利。”碧喜问:“医生很差劲吗?”银汉说:“都是新手。开始好大会子找不着主管医生,好容易来了两个实习生来做心电图,摆弄半天出不来,原来里面没纸了。安上纸又接不上电源,他们说还得去喊护士长,我说我来吧,这才做完了心电图。接下来是验血,一个实习生来采血样,左右找不着血管,咱爸本来就害怕这些,这回连个行家都见不到。”惠慈说:“别说了。”银汉说:“我去看看CT片出来了没有。”“我去吧,你的脸色这么差,别晕了。”碧喜说着去了。

一会功夫,碧喜拿来了片子,远远招手把银汉叫过去说:“两个拍片的,都指着这个片子上一个地方不吭声。是不是他们觉得那个地方不好。”银汉点点头。碧喜说:“你看看片子。”银汉说:“我不看了,让住院医师看吧。”碧喜一丝不祥之感涌上心头,问道:“那该怎么办?”“先住院再说。咱爸的情况不好,在家里很危险。”碧喜怯怯地问:“你说咱爸真是肺癌?”银汉点头。碧喜说:“你怎么知道?还没确诊,不能这样说。”“也是,但愿我看错了。”

二人动员惠慈住院,惠慈说:“这里太贵住不起,咱们去门诊部。”

门诊部住院处的中年医生金主任接了片子看了看,一言未发就递给年轻的刘医生。刘医生很认真地看了,问碧喜:“病人在不在?”碧喜心里咯噔一下,说:“我爸在外面等着。”刘医生说:“肺癌晚期,胸腔积液,心包积液,没救了。”刘医生说完就走了。饶是碧喜有心理准备,此时也如晴天霹雳一般,身子发抖。银汉进来看见,忙扶着碧喜的肩膀安慰说:“别怕。”金主任赔笑说:“刘医生也真是的。有话慢慢说,病人家属受不了。你坐。”碧喜坐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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