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和二姨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没有说出反驳的理由来。
家主匡裘宽对匡石寄予厚望,家里的事告诉他也正常,总不能去灵堂问匡石是否有此事吧。
不管匡石是否对木樨提起过此事,她们都得相信。
老夫人摆摆手,意思是此事暂时搁下不提了。
二姨娘不耐烦的瞪了她们一眼,意思是还不走?
木樨巴不得马上离开,拉着馨儿出了韶安堂,馨儿的小手里都是冷汗,紧挨着她一步都不敢远离。
二姨娘和老夫人要把她推进臧家的火坑,能拉她一把的只有木樨了。
她只有十七岁,不想被一个不喜欢的混蛋毁了一辈子。
她们想从后门离开新宅,刚走到后花园就听到有人叫。
“木姑娘,四姑娘请留步。”
木樨回头,看到六姨娘从花丛后面走了出来。
她脸上敷着桃花粉,白里透红,袅袅婷婷的身段像麦浪般起伏,不愧是花魁,年过三十不输二八俏佳人。
“六姨娘。”木樨还记得她曾好意提醒过自己,对她的印象不坏。
六姨娘虽然是花魁出身,但不把银子看得很重,这点和匡家人不一样。
六姨娘轻摇了一下手里的玉扇,“我刚才和七姨娘、八姨娘一起赏花,她们先走了,我在晒太阳不想看到二位姑娘了。”
“六姨娘,”馨儿谨慎的施礼。
六姨娘左右看了看,“木姑娘,你做了匡家六年的童养媳,还没有做够吗?”
木樨觉得她还有下文,不置可否的笑笑。
六姨娘继续道:“看到木姑娘就想到了年幼时的自己,小时候家里穷,被迫给一个土财主的傻儿子做童养媳。头两年还好,能喝上一碗粥就知足,任劳任怨的干活也不觉得累。”
“后来傻子大些了,毛手毛脚的还经常打人。我实在受不了畜生般的日子就跑了,被人拐到青楼里呆了几年,再后来被家主赎回了匡家。”
“我虽然是个妾室,但还是很知足。尽管没有孩子,家主在家的时候对我还是疼爱有加的。”
“三公子战死沙场几日,木姑娘就知道人情冷暖了吧。匡家是商贾之家,做生意的就是要最大的利益,即使是亲生儿孙没有了利用价值也会弃之不管的。”
“布置一个灵堂要不了几文银子,花的钱还不够一顿饭钱,他们都不肯施舍。”
“匡家再有钱,也不会给木姑娘花一文的。既然你已经拿了四姨娘的四万两银子,何不去过快活的日子。”
“有了这笔钱你可以离开西汶州,远赴他乡,找个可心的人嫁了,两人相亲相爱的生几个孩子,总比像羊氏那样守着一只大公鸡,求一座贞洁牌的好。”
“只要你在匡家老宅一日,四姨娘就不放弃那笔银子的。后宅里女人阴损的手段多,你不是遇到半夜捉间的险境了吗?木姑娘是通透的人,何不为自己寻个好日子?”
木樨有些感动,六姨娘言辞恳切,没有说一些花架子,让她带着银子走是真心希望她好。
匡家还是有好人,只是这个好人活得很卑微。
“多谢六姨娘提醒,你有什么愿意吗?”
六姨娘眼圈一红,“嗨,我都这把年纪了,没什么想头了,如果老天爷能赐给我一个孩子,即使死了也愿意。只是在青楼里吃多了……这辈子做不了娘了。”
木樨拉过她的手,把手指轻轻放在寸关尺上,六姨娘身体无碍,只是吃凉药吃多了胎囊落不了床。
“六姨娘还年轻会有孩子的,你只是吃凉药多了,好好温补会有孩子的。”
六姨娘诧异的看着木樨,说不出话来。
木樨松开她的手,“我有一个药茶小方子,对你身子有好处,稍后拿给你。每日喝两次,等家主回来多接触些会有孩子的。”
听木樨这么说一对泪珠从六姨娘的眼角滑落,“我不求儿子,有个女儿相伴我也知足。”
馨儿递过一条帕子,“六姨娘,我第一次看到你落泪不哭了好不好。”
六姨娘接过帕子擦去眼泪,“好好,让大夫人知道了又要骂我不知廉耻了。”
馨儿低声问道,“你还经常去看三婶子吗?”
六姨娘点点头,“我本打算后晌去看她呢,听说她病了,要不你们和我一起去吧。”
馨儿对木樨道:“木姐姐,我小时候穿过三婶子做的衣服呢,好不容易来新宅子一次,我想去看看她。”
做了匡石六年的童养媳,木樨还没有见过给匡家挣来一座贞节牌坊的三婶子,便点头答应了。
三人穿过花园,楼台亭榭,到了新宅西南边一个三间房的小院。
院门上用白灰写着三个字——贞德堂。
外面是雕梁画栋,华丽丽的金子味道,小院里却只有松柏树,一棵开花的草都没有。
灰色的砖房,黄土的地面,一个黑色的凉亭里放着灰色的石桌石凳。
一根晾衣绳上晒着两件素色的衣服,风吹绳子不停的晃悠,好像随时会掉下来。
唯一带色彩的是一个半人高的鸡笼,铁架子上绑着红色的绳子。
三人走进正屋,木樨看到一个病气恹恹的妇人坐在椅子上,两鬓有些白发,眼角的皱纹很深,双眼空洞,好像丢了魂儿一般。
一只大公鸡在吃米盆里的米,看到她们进来,扇乎了几下翅膀又低头继续吃米。
里屋走出来一个婆子,施礼道:“六姨娘,四姑娘来了。”
羊氏听到说话声微微一怔,缓过神来咳嗽了两声,用沙哑的声音道:“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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