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娴的摔倒只让几位贵女们怔了怔,一点也没有化解两位公主剑拔弩张的气氛。

宫女匆忙上前搀扶。

谢筝佯装吃痛,歪歪扭扭爬起来,又去扶萧娴。

萧娴死死扣着谢筝的手,眼睛都红了,低声唤痛。

那老嬷嬷走到近前,在萧娴身边蹲下,手掌摸了摸她的脚踝,目光一凌:“坏了,姑娘这是扭着了,不如寻个地方坐下来,奴婢替姑娘好好揉一揉。”

萧娴含泪点头。

老嬷嬷起身走向两位公主,禀道:“萧大姑娘伤到脚了,奴婢带她先去看看?”

寿阳公主回头看了萧娴一眼,见她一脸痛苦地坐在地上,心里不由有些虚。

人是她请来的,虽说萧娴摔倒跟她没半点干系,但若是拦着不看伤,回头连白皇后都要训她两句的,寿阳挥了挥手,算是应了。

长安公主急匆匆过来,是与寿阳公主说道长短的,无暇为难旁人,亦不开口阻拦。

那老嬷嬷绕回萧娴身边,道了一声“得罪了”,横腰把萧娴抱起来,快步往来路走。

自家姑娘离开了,谢筝哪里还会留下来看神仙打架,当即一瘸一瘸地跟着溜了。

萧娴窝在老嬷嬷怀里,眼泪一点点收了回去,低声道:“多谢嬷嬷相助。”

老嬷嬷脚步飞快,道:“大姑娘客气,奴婢也是依着主子的意思办事。”

主子是谁,老嬷嬷无需说透。

萧娴心里一清二楚。

在这后宫之中,会对她伸出援手的唯有陆婕妤。

谢筝跟在后头,出了花园,远远瞧见有人迎面而来。

那人身形颀长,穿着圆领衮龙袍,长发束冠,冠上镶了几颗东珠,衬得他温润极了。

谢筝赶忙问那老嬷嬷,道:“前头来的那位,是哪位殿下?”

能作如此装扮,又不靠内侍引路,随意出入禁宫的少年,也就那么几位了。

“是五殿下。”老嬷嬷看了一眼,又赶忙与萧娴道,“怕是去寻长安公主的,大姑娘忍一忍,莫要露出端倪来。”

两厢走到近前,老嬷嬷特特往甬道边退后几步,她抱着谢筝不好行礼,便只垂下了头。

谢筝跟在老嬷嬷身边,恭谨地福身行礼。

原本以为李昀会擦身过去,哪知道那人就在几步开外停下了。

“怎么回事?”李昀问道,又打量了萧娴几眼,她的脑袋埋在老嬷嬷怀里,看不清模样,只那身衣装与宫女完全不同,他便问,“谁伤着了?”

老嬷嬷赶忙回话:“殿下,这是萧大姑娘,进宫赴寿阳公主的宴,刚才在园子里不小心扭伤了脚。”

萧大姑娘?

李昀微微蹙眉,复又恍然大悟:“先皇后娘娘的侄孙女?”

“是。”老嬷嬷道。

李昀颔首,吩咐道:“这个样子出宫也不方便,你带她去菁阳宫,让内侍备个软轿,就说是我允了的。”

老嬷嬷自是应下。

萧娴转过头来,依着规矩,又怕被瞧出端倪,没有直视李昀的脸,垂着眼帘道了谢。

李昀又匆匆往后头花园去了,萧娴越过老嬷嬷的肩膀,正好看见那走远的身影。

腰间束带,坠了块玉坠子,随着李昀的脚步微微晃着,明明走得很快,却有给人一种不疾不徐、成竹在胸之感。

拐了个弯,露出半侧容颜。

不是剑眉星眸,一眼看去就震人心神,李昀的五官很是秀气,淡淡的,像极了江南三月的朦胧烟雨,粗看不觉特别,再细细看两眼,又是另一种味道。

直到看不见了,萧娴才收回了目光,抿了抿唇,与谢筝道:“五殿下和几年前不一样了。”

谢筝愣怔。

萧娴幼年自然出入过宫闱,也见过李昀,但谢筝未曾见过,因而不懂萧娴所说的“不一样”。

不过,这也不奇怪。

女大十八变,男子亦是如此,身量高了,五官也会长开。

谢筝还觉得陆毓衍比五年前顺眼好看多了呢。

当着老嬷嬷的面,萧娴没有多作解释,但她心里清楚,李昀的变化是她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清楚的,只是一种感觉。

菁阳宫是陆培静的宫室。

老嬷嬷依着李昀的吩咐,让人备了软轿,送萧娴到了陆培静跟前,安置在了榻子上。

陆培静在一旁坐下,看着萧娴的眼睛,道:“红通通的,当真摔痛了?”

萧娴伸出手掌给陆培静看,掌心一排白色月牙印。

陆培静皱眉摇头:“你呀,她们闹她们的,谁还管你是真哭假哭,傻孩子!”

萧娴抿唇直笑。

陆培静又转眸看向谢筝,见那姑娘立在一旁,垂着脑袋,乖巧恭敬,俨然一副世家丫鬟的样子,不由哭笑不得。

这两个丫头都是一个样,唱戏都比别人投入,也难怪自小就要好。

陆培静柔声道:“抬头让我看看。”

谢筝诧异,只好硬着头皮抬起眼帘,又照陆培静说的,上前走近几步。

对上陆培静那双沉沉端详的眸子,谢筝的心擂鼓一样,猛得就反应过来,对方很清楚她的真实身份。

毫无疑问,陆毓衍把她的老底全揭了。

赵嬷嬷的化妆功夫了得,陆培静凑近了看了良久,才算是看出了些猫腻来。

她好奇极了,也不知道这孩子擦去这一脸的粉之后,会露出一张什么样的容颜来。

但是,能叫她那个沉稳又待人疏离的侄儿牵挂在心,又巴不得摆在眼皮子底下,还特特让她帮着看顾解围,想来模样是不差的。

不止是模样,性情定也出挑。

只可惜,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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