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松烟一怔,下意识道,“风雪交加。”

花翘正给谢筝盛热粥,闻言手一抖,险些就散了,她把碗勺放下,笑得眼睛弯弯的。

谢筝也忍俊不禁,亏得她还没咬包子,否则一个不小心,只怕要噎着了。

“天实在太冷了,奴才在外头走一趟,都有点儿吃不消,爷交代的,姑娘若是要出门去,千万记得带好手炉……”松烟自个儿没会意,继续絮絮说着,见花翘笑得停不下来,这才狐疑地顿住了。

他皱着眉头理了理这番对话,猛得就晓得了谢筝的意思,想到自个儿答非所问,也不禁摸了摸鼻尖,笑了。

谢筝眼底全是笑意,道:“他让我带着手炉,他自个儿带了没有?腿伤的伤到底如何了?”

松烟清了清嗓子,道:“爷出门时带了的,昨夜和今晨都抹了药酒,只要别冻着,就不会痛,最要紧的就是驱寒气。”

要说驱寒,自是该在热乎乎的屋子里带着,可陆毓衍毕竟有公务在身,少不得要出门去,便是等过了日子衙门里封印了,大过年的,各处走动更加免不了了。

谢筝思及此处,不禁有些心疼。

松烟将谢筝的神色看在眼中,赶忙岔开了话题,道:“姑娘不是问外头状况吗?

顺天府那里,狄水杜的案子都结了,就照着爷与姑娘猜的那样,马捕头带着人各处贴文书呢。

公主昨儿夜里回府之后就闭门了,估摸着是病了。

宫里的那一位,听说也病了。”

谢筝沉沉颔首,咬了口包子,细细咀嚼着,并没有说话。

衙门里做事自有规矩。

谢筝与陆毓衍交谈过,狄水杜的死只会算在梁松头上,甚至连梁嬷嬷和王氏的那些恩怨,都不会在案卷上详细记下。

更不用说,梁松牵扯的那些陈年旧案了。

绍方庭依旧是杀妻犯人,谢慕锦死于李三道之手,而李三道一家畏罪自杀。

表面上,一切都很平稳,而其中内情如何,也就是他们这些人才清楚的。

毕竟,长安公主再有不是,她也是公主,圣上会让她闭门思过,会在数年之后让她红颜薄命,但不可能让她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大白于天下。

淑妃亦是如此,她只能是病死的,而不是认罪伏法。

意料之中的事儿,谢筝慢条斯理用了饭,便收缀妥当出门去。

睡了大半个上午了,此时不走,等过会儿唐姨娘来寻她,她也没法拿歇午觉当挡箭牌了。

松烟替她备了轿子,谢筝往萧府去。

安语轩里,亦是一股子药酒味道。

谢筝看着躺在罗汉床上的萧娴,道:“脚伤如何了?”

“好了的呀,偏这一个个的不放心,不叫我走动,非让我躺着,”萧娴抱怨着道,“快叫这药酒味道给熏过去了。”

许嬷嬷习惯了萧娴在言语里反抗,坐在一旁补着衣服,头也没有抬,嘴上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姑娘这会儿着急,回头落了病根,就有的烦了。”

萧娴眯着眼睛,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许嬷嬷哭笑不得,摇了摇头,道:“大小道理,姑娘可比奴婢们清楚多了,偏爱嘴上瞎抱怨。”

“妈妈这话真是让我伤心,我还能这般撒娇胡扯多少时日?”萧娴哼了声,“左不过就这几天了,等将来,妈妈想听我瞎扯瞎抱怨,都没的机会了。”

许嬷嬷手上的银针顿住了,笑容里添了几分感慨:“姑娘说得是。”

谢筝弯着眼睛看萧娴。

萧娴不仅是闷了几天,憋得慌,更多的,是对将来生活的认知。

做姑娘的时候,在娘家人跟前,自然是怎么撒娇都可以,可一旦定亲了,嫁出了门,就要收敛着性子过日子了。

尤其萧娴要嫁的还是李昀,皇家媳妇的压力和重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姐姐想说什么,不如与我说呀?”谢筝轻笑着道。

“我呀,”萧娴上下睨了她两眼,突得伸出手,挠向谢筝的腰间,“我不想躺着了,我要跟你比个高下。”

谢筝没防备她,叫萧娴突袭得手,不由惊叫一声,很快又回过神来,开始反击。

两个人闹了一阵,笑个不停。

闹够了,谢筝就靠着萧娴说话。

那些不为众人所知的案情一点点展开了,陈年旧事如缓缓而下的河流,却是掺了血,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之中,泛着刺目的红。

许嬷嬷在一旁看着,眼睛不禁有些湿润了。

两位姑娘小时候就是这般相处的,爱说爱笑爱闹腾,一转眼间,已经这么多年了。

好在,谢筝已沉冤得雪,自家姑娘也要定下婚事来。

因为五年前的绍侍郎杀妻案,而变得崎岖波折的生活,终是能再次回到正途上,渐渐平静下来了。

这过日子呀,还是平平淡淡的好。

舒心,安稳,比什么都强。

萧娴眼中的笑意慢慢散了,抿唇道:“当真是淑妃害了齐妃娘娘,殿下心中,一定很不好受吧。”

“萧姐姐难过了?”谢筝试探着问了一句。

萧娴抿着唇,没有闪烁其词,直言道:“他不好受,我当然是难过的。”

谢筝点头,沉默了会儿,又问:“老太太这几日身子如何?”

提到傅老太太的状况,萧娴的神色越发凝重了,道:“我伤着脚,各个都不让我去延年堂里,我这几日都没见过祖母。许妈妈替我每日去一趟,妈妈说的,祖母身体不大好。”

闻言,许嬷嬷点头,道:“看起来好像一日比一日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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