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回到自己的屋里,一脸闷闷不乐。

房里一帮小丫鬟见了,知道贾宝玉不痛快,若是旁的人,怕是早就散了,谁敢在主子不痛快的时候,上前讨巧,可偏偏贾宝玉是个最怜惜女儿家的,对房里的一众丫鬟,也是极尽小意逢迎。

“二爷这是怎地了,今日可是四姑娘的喜日子,二爷怎么看着闷闷不乐的!”媚人是贾宝玉.房里的大丫鬟,平日里就和贾宝玉最是亲近不过,言语上自然也就没那么多忌讳。

贾宝玉闻言,沉着脸道:“什么喜日子,倘若真是喜事,便也罢了,可偏偏是四妹妹定亲,一想到好好女儿家,日后就要嫁做他人妇,我这心里能痛快吗!?”

媚人闻言,笑道:“二爷说的真是痴话,姐妹们大了,迟早都要有出阁的那一日,难不成家中的姐妹一个个都不嫁人了不成!”

贾宝玉郁闷道:“不嫁人才好,都是些个冰清玉洁的女儿家,嫁了人没得让人糟蹋了,好好的珍珠也要蒙尘,变做死鱼眼主子,哪比在闺中,肆意快活!”

贾宝玉这等奇谈怪论,媚人等人也早就习惯了,只当他是孩子气,只是,这些丫鬟们却也不想想,订了亲的惜春比之贾宝玉,可还小了两岁呢。

倒是一旁的茜雪闻言,吃了一惊,忙道:“二爷!可不敢再说这话,那日,独孤家的表少爷来府上,老太太要将晴雯姐姐给了表少爷,二爷当时就说什么作践,糟蹋的话,让太太,老太太动了怒,仔细再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去。”

贾宝玉闻言,想到惜春定亲的又是独孤策,再想到被贾母送走的袭人,晴雯,心里更是不快,道:“我只照实说了,谁愿意生气便自己生去,关我什么事,四妹妹那等好女儿家,独孤策何等样人,如何配得上!”

贾宝玉正说话间,房门被人推来,屋里的丫鬟都吃了一惊,待看清进来的是探春,这才放心。

探春一进来就见贾宝玉板着张脸在生闷气,不禁笑道:“二哥哥这是怎的了?今日可是四妹妹的好日子,二哥哥不说去恭喜一番,怎地自己躲在房里生起气来了!”

贾宝玉见来的是探春,也不好摆脸子给她看,只是心中终究不快,言语上也不禁生硬了几分,道:“三妹妹也说是喜事,可见不是我的知己。”

探春闻言一愣,却也不恼,道:“这又是为何!?”

贾宝玉听探春问起,便又将他那番高论抛出,探春听了,也是目瞪口呆,连忙让人将房门掩上了。

“二哥哥!你这话只在自己房中说说也就是了。”

贾宝玉哼道:“这又是为何,难不成,我连说说话都要被人拘着不成!”

探春见状,不禁一阵头疼,却也不敢说得重了,她知道贾宝玉的性子,最是个左性的人,一旦恼了,怕是彼此都要变得生分起来。

“二哥哥!何曾有人要拘着你,只是,如今这世道,自来是男尊女卑,往日里你就常说女儿家是水做的,冰清玉洁,男人都是泥捏的,污浊不堪,今日又说这等话,岂不是为世道所不容!”

贾宝玉道:“那些不容的都是些俗人,理会他们做什么!”

探春莞尔一笑,道:“二哥哥!可这世上终究还是那等俗人多。”

贾宝玉被探春说的,一时间也不禁呆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又被探春强拉着,去给惜春道了喜。

总算贾宝玉被探春劝过,再加上知道这门亲事万难更改,说也是白说,到了惜春房里,并不曾说些怪话。

只是后来,不知道是谁嘴碎,将贾宝玉的那番话传了出去,立时就恼了惜春,借着待嫁的名义,从此再不肯与贾宝玉嬉笑玩闹,倒是让贾宝玉郁闷了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