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抵达贵殊园时,天空忽暗渐渐飘起小雨,远处是一片雾色,花草隐于雨雾之中,平添了一份神秘感。
守墓人信守承诺,一路带着他们往园中心走去,羽裳发现,道路两旁的粉黛乱子草变多了,它们像连绵成片,如烟似霞,如云似雾。
“这里为何有这么多粉黛乱子草?”羽裳怕误踩了这么优美的草,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不知道,父辈在时就有了。”守墓人后来又补充说:“可能是某位先人喜欢吧。”
的确,这里每走一段路,盛开的鲜花或树木就有所不同。
也不知道是先人的要求,还是后代子孙的期望,竟还有种桃树的,说是寓意家族喜庆吉利、健康长寿。
羽裳抬头望,树枝上鲜红仿佛掐一下就能流汁的饱满蜜桃,咽了咽口水,吃货本性暴露。
“到了,这边便是太子墓。”守墓人将他们带到新墓前,便静候在侧,以沉默来表示对夜玄的尊敬。
银白色的墓碑很新,上面雕刻着“太子夜玄之墓”,下面还刻了一行小字“卒年二十。”
他大抵是这个墓园最年轻的逝者了。
羽裳双目通红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哗哗而落,她拿着花的手不停颤抖,殷云翊接过将鲜花整齐摆放在了墓碑上。
自看见“夜玄”那两个黑色大字,她除了哭好像什么都不会了,酸痛的双眸充满血丝,她伸手摸了摸墓碑,就像在摸夜玄细腻的脸庞。
脑海中浮现出他温柔的身影,羽裳终于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殷云翊轻叹一口气,微红着眼眶拍了拍羽裳的肩头。
红眼不哭出声是他最后的倔强,也是于夜玄最好的告别方式。
大雨瞬息倾泻而下,打湿了墓碑也打湿了羽裳的裙摆,她像一个迷路的小娃娃,等待父母领回家。
告别总是短暂而又漫长的,羽裳离去前因跪坐着墓碑旁,陪夜玄说了许久掏心窝子的话,嗓音沙哑晦涩,湿透的裙摆沾满草渣。
羽裳重新蹲下身,指着一旁不起眼的小苗惊呼:“这些不是草,是花种。”
她自言自语又道:“会是什么花呢?”
殷云翊方才就注意到这里有一些新种的小树苗,他看了好半天才知道这原来是:“蔷薇。”
“蔷薇?”羽裳许久没说这两个字了,这让她不由想起许久未见的蔷薇,“太子遇险,蔷薇姑娘生死未卜,如今看来她应是活着的。”
殷云翊从羽裳眼中又看出了另一番思念,“你想见她?”
羽裳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勉强睁开眼睛:“嗯,我想把她接到身边,蔷薇曾与我说过她无父无母,如今唯一依靠的人也走了,我想帮帮她。”
殷云翊对蔷薇的了解不深,但却晓得此女的危险性:“她是个杀手。”
刚哭过一场又淋了雨,羽裳现在感觉浑身又冷又饿,她站到殷云翊的外袍下,掀起袍角将自己藏进去,说:“我不怕,她还说过刀刃永远只对敌人,就像带刺的蔷薇,刺得也是敌人。”
雨伴随着裳跌宕起伏的情绪停了,殷云翊拧干墨袍上的雨水,披在羽裳身上,声如甘泉清澈:“好,在逮捕严祸的同时,本王陪你一起找她。”
巫苏的秋雨一下就是两三天,眉公府的手下寻严祸也寻了两三天,到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
虽然没找到严祸,但他们打听到失踪的蔷薇被人转手卖到黑窑。
“岂有此理,怎么能把蔷薇卖到那种地方!”羽裳听到手下禀报,一口饭在嘴里差点噎到。
手下低头请示,“要派人端了窑子吗?”
殷云翊摆手,夹了块肉在羽裳碗中:“牵一发而动全身,先吃饭吧。”
“你还吃的下去!”羽裳一筷子拍在桌上,“现在备马去黑窑,多带点人。”
殷云翊拉住她,双眸间多了分厉色:“以蔷薇的身手与经验,在黑窑一样吃得开。”
羽裳哪听得进去他的劝导,起身抄了件外衣往身上套:“可她是个女孩子,清白什么的,晚一步就多一秒危险。”
她说完就跑了出去,殷云翊想追,刚起身胸口一阵闷痛,侍膳丫鬟忙上前关心,他抬手隔开两人的距离:“我没事。”
丫鬟见他揪着衣襟不放,又问道:“要不要奴婢请府医来。”
“不必。”殷云翊拒绝,双眸黯淡似深不见底的枯井:“退下吧。”
待丫鬟们离去,殷云翊支撑着椅背起身,走到茶几前取来包袱打开,里面除了一些衣物,还有一个细嗅有丁香花味的香囊。
摸索半天,他的药膏被放在最内层,被层层布包裹住。
此刻,羽裳已经骑上马背,跟着手下们前往黑窑。
许久未骑马她很生疏,特别是在颠簸的路途,她伏在马背上,感觉胃里的食物在不断翻腾。
“还有多久到?”羽裳眉头一紧,马儿似乎感觉到背上的人渐渐软下,步伐也放慢了许多。
手下侧过脑袋,黑色的披风在风中摇曳:“目测三公里。”
三公里开外的洞穴中,火光照亮了这里的一切。
二十几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被捆住双手双脚,眼前也被蒙上了一层黑布,无助地缩成一团。
她们的身前站着零散七八个人贩子,今天人贩子们的计划,就是将这些抓来的姑娘卖给各大名坊妓院,好换钱喝酒吃肉,没钱了又去抓下一批。
这样来钱快的活,他们打算无限循环。
蔷薇盘腿坐在她们中间,脸上看不到一丝慌乱。
她的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