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南陀山静云观后院的丹房之后,传出方丈至元道人的一声怒喝,而后就是双膝着地的“扑通”声。

“师父,弟子今日过于莽撞,才有今日之苦,劳烦师父前往……”

李淳风面色有些苍白,顿首在地,一脸的苦涩,深知至元道人脾气的李淳风并没有选择解释,只是在认错。

“你可还记得,你下山之时,为师是如何教你的?”

至元道人横眉立目,站姿如同青松,气势却是如渊如狱,双目凝视着李淳风,声音冰冷。

“金丹三转之前,五品……五品以上朝臣,莫断其前程……”

已经金丹一转的李淳风,这会儿就如同暴风雨中飘摇的小树一般,整个人都在颤抖,汗水如同小溪一般,顺着额梢鬓角滑下,最后在下巴上汇聚,滴落。

“可你为何不停,偏偏去断那宰辅的命途?!”

至元道人一声厉喝,整个人的气势直接压了过去,便仿佛一座大山一般,本来跪着的李淳风根本支撑不住,直接趴在了地上。

而至元道人仿佛便没看见李淳风的狼狈,反而抬头看着棚顶,声音里是那种一点儿人味儿都品不出来的淡漠:“杜克明受封蔡国公,官居尚书右仆射,位居人臣,福禄本是尽了的,你这一看,偏生给他续了命,却也险些断了你的命。”

说着话,至元道人慢慢地向前踏了一步,李淳风便仿佛受了无穷的威压一般,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张英俊的面皮紧紧地贴在了地上,别说是起身了,就连张嘴都显得困难。

“你否极泰来,金丹一转,又加封武功县男,这是有功于社稷,可是你这般妄为,下次还能有妙应真人来救援不成?!”

至元道人猛地低下头,盯着李淳风的侧脸,猛然间大喝一声,便仿佛大吕黄钟一般,震得李淳风呼吸一滞,整个人便仿佛直接贴在地上一般,连面皮抽动一下都做不得。

“贫道门下弟子不少,可术数一道上,你是最惊才艳绝的那个,又兼资质绝佳,为师这一生的心血,大半交付与你,你怎能如此不自爱?”

至元道人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哀伤之色,“以你的资质,只消数年内造出浑天仪,日后霞举飞升或不可得,羽化登仙却也是掌中之物,可你如今这般,为师如何能放心让你下山,混迹朝堂?!”

被压制了的李淳风,这会儿根本连呼吸都难,脸色很快就憋成了青紫色。

“说说罢,你为何违逆师命,偏偏要去通过那杜荷,去推算蔡国公的寿数?”

眼看着李淳风脸色越来越差,至元道人这才算是收了威压,背着身子走向云床,在上面趺跏跌坐,看着自己的爱徒勉强支撑起了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坐下说罢。”

到底是自家的得意门生,至元道人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忍之色,挥了挥手,让李淳风坐下,“桌上有些热汤,你且喝些罢,慢慢说。”

于是李淳风端起杯子来,狠狠灌了一通水,将自己刚才冒汗消耗的水分补了回来,这才整理了一下思绪,将自己在长安城中办事的前后始末说了一通。

“你是说,是妙应真人的关门弟子李逸仙让你去给杜二郎推算?!”

至元道人目光闪烁,看着自己的爱徒,“他不过是个庶出的皇子,为何你会对他如此言听计从?”

您老人家在山上闭关一次就是小半年,当然不知道这半年多到底时间里,蜀王李恪是多么的凶残,那简直不光是天才,简直就是妖孽啊……

李淳风在心里吐槽着,就琢磨着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顿了顿,至元道人猛然发问:“还有那甚么祭天祈雨之事,为师今日若非下山,只怕还被你蒙在鼓中,都说说罢!”

听了这话,李淳风吓得一哆嗦,放下茶盏,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开始打哆嗦了。

我推算一个宰辅,您老人家都差点把我弄个半死,这会儿再说祭天到底事情……

哦,祭天那时候,都是我听了蜀王的话在那儿胡扯,就和您老人家当时交代的,遇到国家大事之类的说三分留七分,剩下全靠胡咧咧差不多嘛,自己根本就没推算,就算是对了,那承负报应也都算不到我的身上……

想到这里,李淳风就松了一口气,沉声将事件的前后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没有参杂一点儿的私货,反正这事儿他也和魏徵说过,稿子都是现成的。

“你是说,那李逸仙解算学如庖丁解牛?”

至元道人这次算是睁大了眼睛,盯着李淳风,呼吸都带着一点儿急促。

“太史局中诸人都可佐证,便是王太史,对其也是称赞不已……”

李淳风声音越发平稳了,这都是事实,随便查的。

“唔……果真如此的话……”

至元道人眯着眼睛,回忆着自己之前观察李恪的所见,左手轻轻捻动,显然是在掐算其中的关碍。

“师父,那李逸仙,莫非有甚么问题?”

看着师父一脸小心的样子,再看看师父小心掐动的手指,就知道这里面有事儿,而且是有自己看不出来的大事儿。

“这蜀王,不是天魔降世,便是谪仙临凡。”

良久,至元道人抬起头来,盯着李淳风的眼睛,声音很平淡,但蕴含的力量却让李淳风胆战心惊。

“天魔……谪仙……”

李淳风品味着这四个字,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也莫要担心,妙应真人的法力浩如烟海,和仙界之间亦有沟通,若是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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