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回山之前,我能回蜀王府吩咐两句么?”
出了皇宫,李恪看着孙药王,就开始卖萌。
“这个时辰,你便是回府了,又有谁在?”
孙药王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心说现在蜀王府坐班的早就下班回家了,你回去干嘛?
“吩咐一声下人,明日送些灰糖木炭石灰上山。”
李恪眨巴眨巴眼睛,就叹了口气,这两个月天天修道,他都快修抑郁了。
说实话,上辈子最紧张的高考总复习,他都没这个感觉。
毕竟当时老师都不太管他,就他当时的那个学习成绩,属于上课睡觉都得被夸一句“睡觉都不忘了上课”的,别说寻常的985院校了,就是清北这种顶级学府,也不是没可能冲一冲的。
而自从回山到现在,整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自己的时间简直少之又少,孙药王这个当师父的当然不是不懂,但为了让他早日结成金丹,自然也就想着让他冲一冲了。
所以虽然不懂金丹和皇位之间的关系,他也得自己找个放松的法子,缓和一下过于紧张的神经。
“你在山上,偏要弄那物事作甚?”
孙药王略微皱了皱眉毛,脸色稍稍有点儿不快,“难不成你自己还要去做糖霜不成?”
嗯?嗯?嗯?难不成孙药王自己研究过制糖?
李恪就眨巴眨巴眼睛,脸上的表情有点儿精彩。
“为师也曾试过些法子,总不如西市那些胡商卖的好,甜味儿不纯,颇多苦涩。”
似乎是看出了李恪的心思,孙药王就叹了口气,“你若是想做,还是欠缺了些积累的。”
“前次下山之时,弟子看明珠师兄颇喜甜味,故此存了心思,想要琢磨一番……”
兄友弟恭嘛,也就这个理由不会被揍了,而且李恪保证,孙药王听了会很开心,不管怎么说吧,师门内部和谐,是个师父都很想看见。
毕竟孙药王能给徒弟继承的东西就不多,他手上最珍贵的东西,徒弟就算是想抢也抢不走,能抢走的话……估计孙药王自己也更高兴吧?
“原来如此……”
孙药王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李恪的头,“倒是难得你有心了,也罢,那便回蜀王府走一遭罢。”
李恪就松了口气,心说自己师父琢磨制糖,不会也是因为明珠喜欢糖果吧?果然这种天才级别的好学生,就是招人喜欢啊……
回了蜀王府,简单吩咐了几句,李恪就跟着孙药王回了山,也没用出城,孙药王抓着李恪,一个土遁就到了地方。
“师父,弟子心有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瞅着熟悉的小院,李恪咬咬牙,就直接开了口。
“……你且说吧。”
孙药王略一犹豫,就点了点头,“只要是你能知道的,为师自然会告知与你。”
“金丹,皇权,此二者究竟有何冲突?”
也没犹豫,李恪直接就扔出了自己的问题,“徒儿上山之前,便听说这个问题,一直存在心中,直至今日下山……”
很显然,自己便宜爹让自己去武德殿住一宿这事儿,已经深深刺激到了孙药王,让他想到了某些不那么美丽的结局,所以才让自己憋着一股子劲儿去冲击金丹。
但是冲击之后,结成了金丹,为什么就能无缘皇权?这里面的东西,就让李恪想不明白了。
“为师且问你,何谓‘道德’?”
孙药王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衣袖轻拂,在门前的台阶上扫出一块干净地方,指了指,示意李恪和他一起坐下。
“道者,天地之规律也;德者,人际之规律也。”
这种问题,李恪穿越之前都见过很多次了,更何况穿越之后还专门学过,所以不存在答错的可能,除非孙药王教他的时候还有所保留。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亘古如一。”
孙药王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微妙,“可人呢?不说三皇五帝之时,便是自魏晋至今,凭空多了多少变幻?”
叹了口气,孙药王伸出手来,在虚空中写了几个字,铁钩银划,杀气腾腾,全然不似修道之人的字体:“西魏、北周、隋、唐,仅这关中一地,不过百年辰光,便是如此变幻,当年八柱国何等煊赫,如今除却你李氏一族,余者何在?”
余者何在……当然都特么死球啦,关中这地界,从北周开始洗牌都洗了多少轮了,别说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了,朝堂下面呼风唤雨的和尚都跟着死球一大批了。
就老李家,当年打压八柱国的时候,不也是乖乖顺顺地装孙子?太皇李渊那么流啤的唐国公,不还是要被李靖骂傻逼?不还是得因为杨二表哥一句话瑟瑟发抖?
在杨二陛下作死之前,自己的便宜爷爷也就能给马邑郡丞李药师穿穿小鞋,报复一下当年的仇怨,至于和杨二陛下对着干,想都没想过的。
至于最强老丈人独孤信……北周时期的谥号还特么是个“戾”,封王还得等到唐朝建立之后。
“关中一地便是如此,九州如何?西域如何?天下……又如何?”
孙药王摸了摸李恪的脑袋,笑容中带着一点儿苦涩,“煊赫如五姓七望,如今声势如何?”
五姓七望现在在低调的装逼啊,就是各种不配合,拿着李二当杨二耍呗,可这和修道有个什么关系?
李恪眨眨眼,露出一个很迷茫的表情,这下没有演,就是单纯的疑惑。
“人道变幻至此,我等修行之人,还能超脱出人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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