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羽晨深深地谴责了自己一番,然后端起了自己最擅长的面瘫脸。
“姐妹儿,这不是谁不要谁的问题,是能不能活的问题。”卿羽晨试图说服柳维盈,她对自己的嘴炮技能还是比较信任的,“你是魔族,我是仙族,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在六界之中,只有妖、鬼、凡、神四界,才能让仙魔共存。魔界和仙界,那都是对方绝对不可涉足的禁区。
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跟着我去送死,我也没那个能耐,能对抗整个仙界去护住你。”
“我护着你。”柳维盈出声打断她,“我们去魔界吧?”
“仙灵之气对魔族来说是毒药,魔气对仙族来说也一样。”卿羽晨淡淡地道,“我去魔界也好,你去仙界也好,就算我们逃过了追杀,在不适合自己的环境里久待,都相当于慢性自杀。”
“我会想办法的,相信我。”柳维盈小心翼翼地看着卿羽晨,“清羽,不要再丢下我。不管是去魔界,还是去仙界,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卿羽晨觉得脑仁儿疼,这姑娘以前没见她这么粘人啊!
而且这发言,简直就是将她钉在渣女柱上凌迟啊!
可是看着柳维盈那双小心翼翼的眼睛,她又觉得不忍心。
那双带着渴求、期待、不安的眸子,同多年前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的双眸重合。
周围是人间炼狱,她吐得昏天黑地,那瘦瘦小小的女孩始终跟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抓着她的衣角,清澈的双眸中盛着不安与担忧。
“别担心,我不会丢下你的。”她记得自己当初如此说过。
瘦弱的女孩呆呆地望着她,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没有说话。
柳维盈是在承天宗长大的,但她是魔修。
她生在魔宗,从小修魔,如同她的祖辈那般。
卿羽晨找到她的时候,她们家刚被另一个魔宗灭门。
卿羽晨师兄妹们奉师名来除魔的,却没想到正好见证了魔宗的自相残杀。
柳维盈是她从一个魔修手里救回来的,那是她第一次杀人。
刀剑砍在人身上的那种触感,鲜血洒在脸上的灼热,难闻的血腥气,即使有了心里准备,还是难受得不可忍受。
当时她还不知道柳维盈是魔修,但就算知道,她应该也会救。
曾经的她还没有这么麻木,是根红苗正的小红花。
就算她是魔修,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又有什么过错呢?如果生在魔宗也是一种错的话,那只能说这真是最可笑的一种错。
承天宗一贯是对事不对人,所以柳维盈就作为魔修在承天宗长大了,平常最喜欢的就是缠着卿羽晨。
卿羽晨觉得,她应该是将自己当成了母亲一样的存在。
她也总拿她当小孩,谁让她比她大二十多岁呢?
卿羽晨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她的头,却发现自己够不到。
看着自己的小手,卿羽晨也是一阵恍惚。
不一样了,她不再是上辈子的她,柳维盈也不是当初那个瘦弱的小女孩。
唯一不变的,只有那澄澈不安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