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二巨僧本名玄无量,乃是大慈悲寺第五十七代大弟子,自幼无父无母,被大慈悲寺群僧轮流抚养长大,五岁开始修道,师从上一代传功护法如谙,十岁淬骨,年逾七十知天命时方才筑基,坐上了大慈悲寺的掌刑护法之位,而后百年一度韬光养晦直至晋阶筑基巅峰期,一跃成为大慈悲寺屈指可数的镇寺的“巨佛陀”。
佛陀这个称号,乃是大慈悲寺群僧们对门内的筑基期高阶的前辈师祖的尊称。譬如药师琉璃光佛陀本名药师琉璃光如来,只因他三十岁而立之年筑基成功,便得了个“琉璃光佛陀”的尊号。玄无量的这个“巨佛陀”的名号与之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十年前玄无量卸去护法之职,从此呆在藏经阁第三层楼翻阅古典藏经、闭关求仙问道,一心探索那抱丹凝丹的深澈要义,本来已渐渐淡去了过问世俗凡事的欲念。只因今晨他突然觉得难以静心潜修,心烦气躁下,便踏出了藏经阁,欲要深入那天地自然之中,感悟一番寰宇光宙日月星辰乾坤苍穹的无边奥理。
玄无量万没想到,就是自己的这么一个突来的念头,却从此打破了自己的宁谧道修,更在自己向来无敌的道心上烙下了一个惨败于苏典手中的耻辱之印痕。
之所以拼着大慈悲寺即将面临魔头出世的险境不顾,玄无量也要一路穷追誓杀苏典不可,一方面是因为,苏典逼得其师叔如惠启动禁器之威而燃尽了本命精元,等于是间接害的其师叔如惠身殒道消;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玄无量清楚地知道,苏典已经成为了他中宫紧守的那点道心的魔障,若然不能将之抹除,那么从此他玄无量在修道一途上将再无寸进。
修道修到了玄无量的这个层次,修的不仅仅是肉身,更要修本心。且不说玄无量修的《迦南心经》是以修心为主,便是其余三大道统的修士在筑基后期时都要将修炼的主方向由肉身转嫁到本心上来,这是修士欲要凝丹的必经之路。
玄无量的本心修的是无敌念,存唯我志,深谙怒金刚迦南菩提自创《迦南心经》的要义。这种无敌唯我本心的修炼能够让人遇敌时,瞬间战意飙升,并激发十二分的斗志,心潮澎湃,血气狂涌,甚至能越级挑战;但它也同时存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修炼这种本心的人一旦无敌唯我之念被人打破,那么他的道心就从此被烙印下了那人的影子,也就是俗称的魔障。
而这个魔障一旦形成,则无论这个修炼无敌唯我本心的人今后如何努力都将难以摆脱,除非,他能够亲手将那个影响其道心之人击杀。
自从今晨被以压着打的极端羞辱方式惨败于苏典之手后,一身青衣的苏典便就成了丈二巨僧玄无量的道心魔障。只要一闭眼,玄无量的脑海中就会闪现出苏典如抓小鸡般将自己提在手心托向头顶的凄惨画面。修道将近两百年,玄无量还是第一次被人以近乎虐杀的手段打得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其心中的悲愤压抑不甘痛苦之意自不需多说。
况且,玄无量可忘不了苏典坼佛门祭台、搬祭天铜鼎时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嘴脸,光是践踏大慈悲寺数万年圣威荣誉这一条,他苏典就万死也难赎其罪。
综合以上所有原因,总之,丈二巨僧玄无量今日是铁了心要诛杀苏典不可。
石罅内突然失去了苏典的踪迹,原本让丈二巨僧吃了一惊,暗忖那个天杀的贼子果真能上天遁地不成?不过旋即他就从石罅洞底的一处湿泥中发现了些许蛛丝马迹。
那是一滩足足有三四尺方圆的黏土层,黏土层介于两颗灰岗岩的狭缝之中,泥土好似翻新过一般带有明显的润湿水渍,与周围略显枯黄的土质迥然不同。
之所以能够辨清泾渭分明的两种泥壤,并非是丈二巨僧忽然拥有了夜视眼,而是因为那块黏土层下方竟隐隐有一道碗粗的朦胧昏光透射过来,弱弱地照亮了这片方圆尺许的空间,只是亮光实在昏暗,若不仔细去瞧则断难发现。
“这个狡猾的恶贼。”
丈二巨僧又怒又喜,怒的是苏典居然早已从这块黏土层逃脱,那么他方才软硬兼施的言语阵仗岂非是在放空炮?一想到自己方才那番慷慨激昂的说辞居然是对着一个空洞自语,丈二巨僧本就肝火大动的怒气便愈发地狂涌而不可收。而丈二巨僧之所以又喜,那是因为,苏典的逃跑路线业已被他发现,那么追上苏典只是时间早迟的问题。
当下丈二巨僧一把拨开翻新的黏土层,果然见到石罅下方别有洞天。
入眼的是一座绵延悠长的地底通道,通道不过三四丈粗细,顶上每隔十几丈距离镶嵌了一颗巴掌大小的发光宝石。这是一种被人称作白焰晶石的发光宝石,石体晶莹剔透,如多棱的十二面体形状,浑身散发着一股柔和清明的白光。所有宝石好似规则排列的灯塔般熠熠生辉,一时将整条通道映如白昼。
丈二巨僧纵身跃下通道,直接无视十几丈远的似乎被人以石门封死的左手位,循着右手方向一路疾奔了过去。
疾行了约莫半里路程,丈二巨僧突然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原来已到了一座宽阔的方形石室之中。
石室约莫十几丈见方,方形室顶的四个角各嵌有一只碗口大小的发光翡翠宝石,这种翡翠宝石明显要比先前通道内的白焰晶石要珍贵明亮地多,竟是世上罕见的紫翡翠。紫翡翠体表所散发的紫光,直让整个方形石室都好似徜徉在一片纯净的紫海之中,看上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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