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院最西边的那片荒林里,小猎和姜城终于找到了牧野的住所,那是一个破败不堪的小木屋,几根半人高的木板隔开两个房间,一边摆了张桌子,一边摆了张床,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东西。

连门都没有。

小猎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

眼睛不好的姜城没有注意到小猎的异常,她上前喊道:“牧师叔?牧师叔?你在吗?”

屋里没人应,大概是人不在。

姜城犯了愁,嘀咕道:“这可怎么办啊……牧师叔是不是又喝醉了……”

小猎心下明白,上前道:“天已经很晚了,姜师妹,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我师父就行了。”

姜城立刻摇头:“不行,牧师叔不认识你啊,我师父说了,一定要当面交代清楚。”

小猎并不想让这个小丫头为难,劝道:“就算他不认识我,等明天一早见了几位阁主,也就清楚了。太晚了,你还是回去吧。”

姜城本就没什么主意,而且这林子里漆黑一片,也确实有些吓人,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决定先行回阁再说,小猎想起她的眼睛,在后面叮嘱道:“你小心些,可别再摔倒了!”

“知道了!”素来畏首畏尾的小丫头声音似乎有些雀跃,一个人慢慢的消失在林子里。

姜城走后,小猎回头看了看那栋木屋,压住心头的厌弃,皱着眉走了进去——刚一进屋,一股浓重的酒味就扑鼻而来,小猎强忍住想吐的冲动,想把包袱放在桌上,可是上面油渍饭渣混成一团,看着就恶心,还不如提在手里。探头往里屋一看,几件破衣服扔在地上,床上没有枕头,被褥又脏又破,露出来的棉花几乎都是黑的。

小猎虽然自小在山村里长大,但他娘亲是出了名的勤劳持家,家里边一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何曾出现过这等肮脏的景象?他很快待不下去,憋着一口气跑出屋子,靠着一棵大树一屁股坐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这算什么师父。

“算了,只要能帮我修复经脉,即便他是个酒鬼,邋遢的有些恶心,我也……忍了。”

毕竟,我是来学本事报仇的。

靠着树干,睡意渐渐袭来,小猎正想眯一会,忽听林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小猎定睛一看,只见这人身形消瘦,面目潦倒,一手提了一把破扫帚,一手提了一个歪嘴葫芦,一步一摇晃,两步一口酒,乍一看上去,跟乞丐根本没有区别。

小猎虽然不愿承认,但很明显,这个“乞丐”应该就是自己的师父了,他犹豫了一下,起身迎上去,还未开口,牧野已经看到他,嘟囔道:“还真有个臭小子?姜丫头居然没骗我……”

听这话的意思,牧野应该是遇到了姜城,姜城已经把小猎的事情给他说过了。小猎心想这好歹是他们师徒两人第一次见面,虽然牧野醉得不像样子,但基本的礼节不能少了,于是跪倒在地,行礼道:“徒儿小猎,拜见师父!”

话音刚落,谁想牧野竟是仰天喷出一口大酒,哈哈笑道:“师父?!哈哈哈哈!傻小子,你还真拜我为师啊?”

小猎擦去脸上的酒汽,闷声道:“是几位阁主让我拜你为师的。”

牧野伸手在小猎的脑袋上,狠狠的捣了两下:“小子,你是不是真的傻啊?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十八年没有修炼过了?现在的我连怎么运功都忘了,能教你什么?!”

小猎微怔,急忙道:“陈师伯他们说你可以治好我的经脉,所以才让我拜你为师的。”

牧野冷笑一声,道:“你那经脉,连潜龙试脉都会失效,肯定是先天就有残缺,我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要是真有办法修复,以六位阁主的见识和阅历,怎么可能会想不到?还用得着来找我吗?”

小猎脑袋里轰的一下,一下子接受不了,忍不住道:“你也没办法?怎么可能!如果你也没办法,陈师伯他们为什么还要让我拜你为师?!”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那封推荐信!你有不仁大师的推荐信,学院不好直接赶你下山,但你无法修炼,学院也不想收你进来,所以他们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把你塞到我这了。怎么?难道你真的以为学院是为了修复你的经脉才让你跟着我的?”

小猎彻底怔住,跪在那里动弹不得。

“傻小子。”牧野冷笑一声,转身进屋,自去睡觉去了。

小猎一直跪着,良久良久,没有动弹。

所以,牧野他根本没办法修复我的经脉!学院也根本没想过治好我的经脉!他们只是碍于不仁大师的面子,所以才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我留在了山上!

一瞬间,愤懑犹如炽火般扑满胸膛!!小猎浑身颤抖,转身拾起包囊,大步往林子外走去!

既然你们不想收我,既然我此生再无修仙的可能,那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小猎大步流星,很快走出荒林,走过竹林,绕过迎宾阁,来到了学院山门之前!小猎既知今生修仙无望,又觉得被学院狠狠戏耍了一番,心中对此地再无半点留恋,他闷着头往院外走,忽听一声喝止:“是哪位师兄?为何要深更半夜离开学院?”

小猎一惊,抬头一看,只见山门处守着四个弟子,其中一个他还见过,赫然是——连少云!

瀚海学院立派千年,四方宵小屡来骚扰,院内的戒备工作自然是马虎不得,除了像太一正殿这种根本无需看守的地方之外,其余一些重要场所都会有弟子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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