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同情她的遭遇,再加上蛊虫的神秘奇异,众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后,还是李太傅率先开了口,“只有这一个法子吗?”

“当年娘和义父带着我寻访各处名医,都解不了这种毒。后来有人推测,这种毒如此奇怪,可能与皇宫、唐门或者苗疆有关。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我们才去了苗疆,求助蛊神前辈。最近三年,我们试验了上百只蛊虫,才找到这么个压制毒性的办法。”

“为什么它能解崔略华的毒,却解不了你的毒呢?”沐怀仁问。

“可以这么说,我的毒更像是一种病。蛊神前辈说,这个毒与我是共生的。我的血里有毒,就算把血放干净,再生出来的血还是有毒的。所以必须每时每刻带着斑斓虫,才能在大多数时候与常人无异。”

“什么叫大多数时候?”聂阳天问。

“哎呀,想偷懒少解释两句都不行。唉,每月十五的晚上,斑斓虫会失去解毒的效用,像人睡过去一样,第二天早上才会醒来。所以每个月,我会毒发一整晚,其他时间与常人无异。”凌觉得别人头壳里长脑子,这两位哥哥长的可能是篦子。

“毒发的症状呢?”聂阳天问。

“跟小时候差不多,自己感觉越来越冷,意识慢慢模糊不清。倒也不是太痛苦,跟死了差不多。”凌耸了耸肩。

“别乱说话。”聂阳天眉头紧锁,“十年前我带着你躲避追杀时,还是见过几次的。当时你全身冰冷,四肢僵直,把牙咬的咯咯响,肯定很难受。”

“大哥,你别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我现在挺好的。其实我若生在寻常人家,锁在屋子里,每日毒发几次都无妨。可我的身世……当年我们被人追杀,我每次毒发都会拖后腿。要不是世叔谋划安排,大哥背着我抄小路逃走,其他几位哥哥又冒险引开杀手,只怕我们早已不在人世了。”凌眼中泪光闪动,“我现在这样,只是每个月有一个晚上冷一点儿,身上多了个小小的口子,这已是天大的造化了。”

“好孩子,别难过。”李太傅说,“怀仁,你先给她诊诊脉,一会儿咱们再找个可靠的大夫过来。”

沐怀仁诊了好半天,最后摇了摇头。

摇头?众人吓了一跳。

沐怀仁缓缓说道,“脉象粗看与常人无异,只是细微处确有不同……我从未见过。不过内力是真的强。”

李太傅和聂阳天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义父传授给我一种特殊的内功修炼方法,可以减少毒发的频率。”

“这就难怪了。”聂阳天点点头,难怪放着正常的内功不练,非要舍近求远的独创一种功法。

“此外还有个原因,就是当年娘和义父为了给我解毒,输了不少真气给我。”凌低下头,“隐居这段时间,他们衰老的特别快。”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沐怀仁严肃的盯着凌,“这种虫子的寿命有多长?”

沐怀仁一开口,李太傅和聂阳天的心都提了起来。自然界中,大多数虫子的寿命都不会很长,但愿这只是个例外。

凌茫然的摇摇头,“这种虫子太少见,之前也没人注意过它能活多久。估计,两年左右吧。”

“那这只你带了多久?”沐怀仁又问。

“嗯,大概快一年了。”

“除了这只,你们在苗疆还找到多少?”聂阳天赶紧问。

“只有这一只。”

“也就是说,还有一年时间?”聂阳天握紧了拳头,手背上暴起了几条青筋。

李太傅手捻胡须,眉头紧锁。

“不能这么算。”沐怀仁摇摇头,眼中流露出些许同情,“如果找到时它已经是成虫了,就没人知道它还能活多久。可能,得估计的更……保守一点。”

“如果,咱们只说如果。如果这只死之前,都找不到下一只呢?”聂阳天小心翼翼的问。

“蛊神前辈推测,我的症状会越来越重,毒发的时间越来越长,最后就会全天陷入昏迷。”见大家表情沉重的快到极限了,凌赶紧安慰道,“不过我妹妹还留在苗疆,她那么细心,肯定还能找到的。对了,世叔,说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我妹妹叫一一,是在忘忧谷隐居时,我娘收的义女。别看我只有眼睛长得像我娘,一一倒是像了七成。有一次‘铁手开山’找到忘忧谷,抓住一一要胁迫我娘交出武功秘籍。我说我才是亲生的,他根本不信。”

见凌说的眉飞色舞,聂阳天知道她是不想大家太难受。于是他附和道,“‘铁手开山’谢西风?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其实娘不想让我报仇,是因为当年大多数围追我们的人并不是要我们的命,只是为了抢夺我娘收藏的武功秘籍。不过谢西风是个例外。他找来山谷时,义父不在家。见只有我们三个在,他就起了歹心。”凌指着额头,轻描淡写的说,“好在他没得逞就死了,只是给我这里留了道疤。”

“铁手开山”谢西风号称拳掌双绝,当年在江湖上名号也是响当当的,俨然有成为一派宗师的架势,后来却突然销声匿迹,今天才知道原来是这个下场。如果不是更关心凌的病情,聂阳天真想好好问问,本该一边倒的局面下,几名女子如何反杀得了这位顶尖高手。

不管怎样,被她打了个岔,众人的心情没那么沉重了。

“京城的名医多,等世叔给你安排,你留在这里好好治病。咱们争取尽快想到更好的方法。”李太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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