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

阳光如一道道锋刃,刺破阴霾的天色,割开榆树枝叶间的缝隙,正巧在官道上漏成了一颗颗圆形的光斑。

吴拂却一脚将这美好的光斑踩碎,手里拎着鸟笼,哼着小曲儿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身后还紧跟着一个面容沧桑的中年人。

孟纠的样子的确够沧桑,被一袭白衣衬得更加黝黑的脸上,刻着许多道皱纹,在阳光照射下像是叶脉般错综分布。

走了没多久,孟纠紧赶两步,上前道:“少爷,我们加快些脚步吧,若是今天傍晚前赶不到家,估摸着咱得在这荒山野岭凑合一宿了。”

吴拂听了,皱皱眉头,却有些不耐烦地道:“孟先生,你怎么又来催我了,一路上总是唠叨个没完没了。”

说完,他又歪着脑袋,继续逗弄笼中的那只翠羽鹦鹉。

可逗了老半天,施尽浑身解数,那鹦鹉就是不肯学他说话,只管叽叽喳喳地乱叫个不停。

吴拂急得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气呼呼地道:“这破鹦鹉真是笨死了,本少爷一直耐着性子教它说人话,它就是不理我,还鹦鹉学舌学啥会啥,我看,连稻田里的麻雀都不如呢!”

孟纠笑道:“少爷,您整天把它关在笼子里,它失去了自由,哪还有别的心思学说话嘞。”

“是吗?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吴拂眨了眨眼,露出一副极其认真的表情,道:,看来,它这明显是在抗议哈,好,我就是不放它出去,非逼它给本少爷亮两嗓子不可!”

孟纠并不认同他这般纨绔子弟的做法,苦口婆心地劝道:“少爷,何必跟一只不通人性的扁毛畜生较劲呢?”

“今儿个,本少爷偏偏就跟这畜生较上劲了。”吴拂挺起胸,摆出高傲的姿态,道:“本少爷今年才十八岁,而且从出生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有大把的时间,也有大把的钱,我就不信邪,如此养它几十年,耗也要把它耗出个名堂来!孟先生,你且等着瞧吧。”

孟纠知道少爷脾气倔,劝不住,也就只好默默叹口气,乖乖闭嘴不言语了。

这时,不远处一座小镇的轮廓,逐渐浮现在二人眼前。

赶了这么久的路,总算是到了有烟火气的地方。

吴拂伸了伸懒腰,道:“孟先生,今天晚上,咱们不如就在前面的小镇上将就,等明儿一早再回家。”

孟纠道:“怕是不行吧,少爷。老爷吩咐我们出去五天就回来,可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不尽早赶回去,要是老爷怪罪下来......”

吴拂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头,道:“管他呢,反正天高皇帝远,我爹也管不到我,本少爷爱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

孟纠担心在外面过夜不安全,急着还想劝,吴拂却早就堵起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了。

“喂!尊驾可是奉山县吴府的大少爷?”

就在这时,有两个高大威猛的红袍蒙面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适才发话的这个应该就是老大。

吴拂感到莫名其妙,将二人迅速打量了他们一番,然后挠着后脑勺问道:“你们谁啊?找本少爷有何贵干?”

蒙面人突然大笑三声,指着吴拂道:“吴府的小杂种,你可让我找得好苦。阎王叫你三更死,决不留你到五更!还不乖乖拿命来!”

话音刚落,一言不合就抡起朴刀要往他脖子上砍去。

吴拂开始一脸懵逼,直至听到这家伙扬言要杀自己,便吓得拔腿就往后跑,边跑边扯着喉咙喊道:“孟先生,你殿后,本少爷先撤了!”

孟纠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地拔剑出鞘,一招“燕返式”主动出击,扑向那两名蒙面人。

两人灵活避开,然后互相交换了眼色,走马灯似的将孟纠围在中间,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孟纠表现得丝毫不慌不乱,剑光幻化成蛟龙出海,蒙面人这一伙也不是吃素的,双方顿时陷入僵持。

没隔多久,孟纠首先打破僵局,反守为攻,使出毕生所学。一打二也是愈战愈勇,毫无吃亏的迹象,倒是渐渐将两个蒙面人给压制住了。

这时,胆小如鼠的吴拂从墙角小心翼翼地探出小脑袋瓜,见这场激战明显是孟纠占上风,胆子便瞬间壮了,靠在墙上就这么悠哉悠哉地看他们打。

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一边还不忘讥笑道:“哈哈......两头笨驴,两个欺负人家一个还弄得这般狼狈,好意思说要杀我,真是吹牛不交税。”

两名蒙面人被吴拂的这番话彻底惹火了,狠狠地斜睨了吴拂一眼,异口同声地咆哮一声,硬是合力将孟纠逼退数步。

趁着孟纠被打退之际,蒙面人老大身子一闪,就到了吴拂眼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起刀落。

吴拂被吓得屁滚尿流,“蹭”的一下就躲到墙角的石头后面去了。

躲是成功躲过去了,可刀却把他的鸟笼砍得稀碎,那只翠羽鹦鹉也被斩成两半。

吴拂正巧被鸟血溅了一脑袋,红艳艳的。

“大哥,饶命!”吴拂一摸,以为是自己的血,吓破了胆,赶紧举起双手投降。

“怂货!”蒙面人老大冷笑两声,但笑容很快就凝结住了,整张脸瞬间扭曲成了个“囧”字——因为孟纠的剑此刻已完全刺穿了他的身体。

脖子一歪,两眼往上一翻,死翘翘了。

另外一个蒙面人也以同样的姿势瘫倒在不远处的血泊之中。

“你丫的,敢砍本少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混蛋!”

良久,吴拂才缓过神来,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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