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仆并非淮南人,而是从司隶逃来的,因为年老体弱,还带着幼孙乞活,即便寿春官府分田,老仆也无力去耕种。

好在寿春官府体恤人,将老仆登记在册之后,编入到了官府的徭役,不对,应该称为在册工编。

本来,老仆以为自己被强征徭役,心中也已经是绝望无比,他这副年纪服徭役……根本就撑不过几天,只可怜幼孙也无人照料,自家恐怕就此绝后了。

可令老仆没想到的是,被登记入在册的工编后,他所承担的徭役极简单,就是每天清扫城内的街道,而且只负责甲坊的三条街,根本没有过劳的情况。

而且,只要完成扫街的任务,不但每天伙食两餐皆管,每个月还有三十个子的五铢。

虽然五铢并不多,但终究是余钱啊!

对于这样的徭役,老仆是心满意足,只盼自己到死前,都能扫街就好了。

然而,就在两月之前,官府发来工令,调老仆去看门。

本来老仆还不愿意,毕竟这扫街的事极不错,但看门每月能有一百五铢,而且同样管伙食。

老仆也坦然选择接受。

除此之外,这工令是官府发的,老仆自还不敢拒绝。

而这种工编制度,也是刘烎新创的,将流民中无力耕种的老者,全部编入到工编之中,分配一些简单却必要的工作。

比如扫街、清污、剁料、看门等等……

又因为刘烎治下禁止人契和匿丁,所有的仆佣家丁都需要官府登记,否则将处以重罚。

所以各豪族或文武府邸,在雇佣家仆上的成本极大,而官府的工编便可供雇佣,一些清扫、伙房、看门的仆从,可从官府低价雇佣。

就比如此时高顺府邸看门的老仆。

当然,这样的制度还不完善,但已经是这个时局下,刘烎能做到最好的地步了。

不然,像老仆这样的流民,即便来到了淮南之地,逃过了各种战乱劫掠,却也很难活下去的。

此时,老仆自然听过芜湖侯刘烎的大名,这一位不但是整个东南的少主,更是他这老家伙的活命恩人。

因此,老仆听到刘烎的名字,本能的上前跪拜叩首,呼道:“给侯爷磕头了!给侯爷磕头了!”

眼见着比自己年长四十岁不止的老人,居然如此本能果断地卑微叩拜不止,刘烎心中没有半丝的喜悦自得、反而心头一紧。

其实,这样的场景刘烎见过不知多少次,但每一次都让他产生无尽的窒息感。

汉朝并不兴跪拜之礼,即便是朝堂上面圣,也只是站着拱手低头。

而只有大型祭祀,或者极为重要的场合,如结婚、封侯、谢师之时,才会有跪拜叩首。

这便是只跪叩天地君亲师。

“长者折煞我也!”

刘烎立刻将老仆扶起,还用手拍了拍他的裤腿,扫落跪地沾染的灰尘。

老仆也是更显惊吓,想不到堂堂的芜湖侯,居然给自己扫落灰尘。

“侯爷……小老儿不敢让你……”

“不必如此!”

未等老仆慌乱说完,刘烎便爽朗笑问道:“高顺将军可在府中?”

“在的!在的!”老仆立刻说道,“小老儿给侯爷通报!”

当即,老仆立刻快步跑入府邸,向高顺禀报来客事宜。

然而许久过去,府邸内却没任何反应,直到那老仆再次出现。

“侯爷……高顺将军他……”老仆有些不安犹豫。

刘烎笑道:“直说无妨。”

“高顺将军说……不见客……”老仆只好回道。

“你可说是芜湖侯来访?”一旁的陈宫却问道。

老仆点头答道:“小老儿自然说了,但是高顺将军讲……就算芜湖侯也不见。”

刘烎:“……”

这下子,连刘烎也不禁脸色尴尬,不料高顺竟如此不给面子。

此时,刘烎可算明白一件事,为何历史上曹操俘虏高顺,却将这样的人才给砍了。

如此臭脾气,简直气死人。

刘烎已经算是好脾气了,却依旧感到心中不快。

现在,刘烎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就在此时,陈宫却快步上前,直接将房门推开,大吼道:“高顺,尔装甚清高!”

显然,对于陈宫突然的举动,刘烎也有些目瞪口呆,想不到士族出身的陈宫,居然也会有如此鲁莽之态。

“公台……”刘烎看着陈宫愕然道。

陈宫回头看向刘烎,言道:“高顺这厮是个闷驴子,对付这种犟货不可轻言,需要重言鞭策,直接比他更犟便是。”

“吕布能降服高顺,便是因吕布暴戾,令高顺不敢自犟。”

吃硬不吃软。

听着陈宫的描述,刘烎对于高顺的性格,也算是有个了解。

当即,刘烎也向前而走,直接踢开了府门,朝着府内大喝道:“高顺何在?尔乃闺中小娘,不敢相见本侯否?!”

“休要乱言!某堂堂大丈夫,有何不敢相见!”

果然,随着刘烎的激言,高顺也忿忿现身,朝着刘烎大吼道。

刘烎却看向高顺,冷笑道:“大丈夫岂有躲于家中之理!你高顺躲于家中,还敢自称大丈夫?实在可笑!”

高顺:“……”

高顺一时无语,却立刻言道:“某本该战死沙场,谁让尔等相救!害某不得随同袍就义!”

“今只求一死?!”高顺脖子一横,一副问死姿态。

刘烎却反笑道:“呵呵,唯女子才要死要活,大丈夫岂如你这般!”

“大丈夫既保得性命,当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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