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欣把脚放回去，站在原地没动。
贺东宇一时也没再往前。
他背着电梯口的灯光，身架无形中又高大不少，却看不到表情，整个人都阴沉冷硬。
纪欣脑子里冒出今天老总的话，还是要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自认倒霉地往前走了两步。
“贺总。”
贺东宇却并未应她，而是转身又进了电梯。
纪欣在原地愣了一秒，就麻利地跟着他一起进去。
狭小的电梯空间里，纪欣尽量往边角站，离他越远越好。
贺东宇的脸色绷的很紧，眼皮耷着，这种神色一看就不会有好事发生。
所以纪欣并不想惹她。
随他到了办公室，才看到地上堆着十几只大箱子。
他说：“把箱子拆了，按名单写上名字。”
一份名单被他扔到箱子上。
纪欣不敢怠慢，先扫了眼名单，大多都是女职员。
拆开箱子，里面是一排排的首饰盒。
盒里装了什么，纪欣没看，这位贺总要做什么，她也不想知道。
她现在就是一个分装机器。
一个首饰盒上，要套一个特定的包装礼袋，和一张她亲手写的小卡片。
格式通一，给谁，祝好。
大概是公司发的福利吧，至于这么多礼物，为什么不用电脑打印，为什么不请首饰公司的人提前写好，纪欣没问。
她问了，那位也不一定说，或许也不介意告诉她，就是为了让她加班。
反正她这个市场部的副总，也非真正意义上的副总，干活就完了。
她低头写字，贺东宇就坐在他的办公桌后。
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忙，纪欣装作无意地抬头两次，都见他盯着电脑。
后来她就不看了，太多东西，要写到很晚，她还想回去陪小荣荣呢。
写到手腕发酸，脖子都直不起来了，才只写完了一半。
贺东宇在办公桌后发话：“不用写了，滚去下班吧。”
纪欣嘴唇抿了一下，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开始把桌面的东西收拾起来。
没收拾完，他就又开口：“怎么，不戴你的戒指了？”
这就属于故意挑事了。
他发了那样的通告，现在全公司的职员都在骂她，还反过来问她怎么不带？
纪欣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他：“贺总，不是你自己说不让带的吗？”
贺东宇冷笑：“是吗？我说了你就会照做？我以为纪家的大小姐，骨头很硬，会一直挑衅下去。”
纪欣的牙咬了一下。
她想忍下去的，过去她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可是又突然觉得特别委屈。
她为什么总要忍他？
过去是因为爱他，现在却又因为求他。
难道她纪欣在他面前，一辈子都要害怕，都要低着头吗？
许是太难过，她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话也说的特别僵硬：“贺总，你想针对我，明说就好了，不用这样试探。”
那头又发出一声冷哼：“难道不是你有意挑衅？”
纪欣跟他讲理：“我没有，那戒指是我跟景平订婚的，因为时间太紧，我们暂时办不了订婚礼，就先买戒指……”
“呯”一个文件夹摔倒了纪欣面前。
里面的文件撒了一地，文件夹上的胶片划出来，扫过她的小腿侧，立刻在上面划出一道血。
疼也一下钻进纪欣的心里。
贺东宇的声音冷如寒冰：“滚。”
纪欣看了他几秒，把胸口的气强行咽回去，拿了自己包往外面走。
在门口处，她听到他的声音如地狱恶魔：“我就是针对你，不服，你就再来，我不介意把纪氏一起吞并了。”
纪欣眼里的泪雾再也包不住，顺流而下。
她没回头，继续往外面走。
一直走到电梯口，在等电梯来的时候，又听到贺东宇的办公室传来一声大响，不知是砸了什么东西。
纪欣拭泪皱眉。
这样的上司，做他的属下该是多难过的一件事。
出了贺氏，就看到杜景平的车在等她。
纪欣赶紧又擦了一把眼睛，才快步向他走去。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景平伸手接她的包，帮她开了车门，看着她坐进去，才说：“这么晚了，我当然要来接你。”
纪欣心虚：“我没事的，就是加班晚了。”
他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怕给你电话影响到你，就直接过来了。”
纪欣对他又感激又感动。
“景平，谢谢你。”
杜景平笑：“又来了。”
他看了眼她的侧边：“安全带，系好。”
纪欣伸手去拉安全带时，他绕到车的另一边，坐到驾驶室里。
楼上，贺东宇看到他来，看到他们走。
他的拳头握了松，松了又握。
杜景平弯腰跟车里的纪欣说话时，他差点一个冲动奔下去，再把他揍一顿。
为什么会这样，他一点不想追究。
他转过身，看到地上那些礼物盒，一样气愤，抬脚恨恨踢在箱子上。
脚落下时，踩到了地上文件架，发现“卡”的一声脆响，上面裂了数道缝。
贺东宇低头。
看到了文件架边缘的血珠。
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刚才这东西打到她，是流血了吗？
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么利的东西把皮肤划破，不是很疼吗？
她竟然一丝也感觉不到，怕是只想着那个人来接她，连疼都不在乎了。
贺东宇的胸口急速起伏数下，半晌才平息下去。
他拿过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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