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剑一点点把脚挪开,挪到办公室门快露出来的时候。
里面终于传来低沉的,闷闷的嗓音:“让她进来。”
他刹那松了一口气,“啪”地一声就把脚收了回去。
纪欣推门。
进去却看到办公室是空的。
她愣了一下,正想着这些主仆是不是串通好耍她时,里面又说话了:“先坐吧。”
这回她听清了,声音是从那个隔间里传出来的。
隔间的门关着,所以他的声音也特别沉闷,好像压在什么东西之下。
纪欣在外面等了三四分钟,那门才打开,可不等她看到里面是什么,就又关上了。
贺东宇上穿一件白色衬衫,下是黑色西裤。
衬衫有些皱,没打领带,脖子处的扣子解开一颗,露出里面凸起的喉结。
袖扣也是解开的,袖子卷了几下,露出劲瘦的小臂。
他很高,平时站着玉树临风,走起路来也是气势惊人。
可此时,身子却微微往前躬着一点,显的脖子格外长,往前伸着。
纪欣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么多年了,她见过无数贺东宇的样子,可是今天的样子,又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她忘了手里的文件,开口问他:“你怎么了?”
他捏了一下眼角的鼻梁,疲惫地道:“没事。”
可纪欣还是问:“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他睁开眼看她,眼底有血丝:“没有,纪总如果不信,我最近可以去做个体检。”
纪欣的气倏忽提了起来,“不必,随贺总高兴,我并不在意。”
他的眸子暗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皮,不再看她。
纪欣把贺氏房地产的文件拿出来,往他面前一推:“这事纪氏不接受,还请贺总收回。”
贺东宇又抬手去捏他的鼻梁。
片刻才道:“话我早上已经说过了,不会再说第二遍,而且纪总在来之前,应该好好看看文件。上面已经有了苏总的签字,别怪我瞧不起你,你一个市场部的经理,还做不了公司的主。就算纪氏真的不要,可以随便扔出去,已经与我无关。”
纪欣“豁”一下就站了起来:“贺总说对,我是做不了主,那你早上去找我做什么?你大可以跟苏总说过之后,你们就决定的。”
他抬头,身子往后靠了一些,头枕到了沙发的后背上。
衣服随意,姿态也很慵懒,只有眼神仍保留着过去的犀利。
他一字一顿地道:“我只所以去告诉纪总,是因为你是过去老纪总的女儿,也是我……过去的妻子,与公事无关,纯属私情。”
这句私情,把纪欣气到胸口疼。
她重重地呼了几口气,脑子还是懵的,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话回他。
贺东宇一时间也没说话。
就那么安静地仰躺着,安静地看着她的脸。
许久,他才又开口,却已经收起刚才的所有凌厉,甚至有些颓丧地说:“我真的没别的意思,纪总也不必多想,只是你我现在既然没有关系了,我也应该把纪家的东西还回去。”
他顿了一下,重新坐回来,并且示意她也坐回去。
纪欣还是很气,但她也真想听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她坐到他对面,目光直直看向他,自认为冰冷无情,实则目光游走到他脸上时,已经带了担心。
贺东宇感觉到了,却并未多说,甚至在心里升起一些悲凉。
他顿了一下才又道:“至于纪总说的,过去是北城南边一块地产,现在却是整个北城……”
他很官方地微笑了一下,看向她道:“这么多年了,就算是借钱,也该有利息吧?”
很合理。
也很附合贺东宇的人设,他过去在北城商界一直都有威名。
冷是冷,但确实也讲仁义,只要别人诚心与他做生意,他也不会让对方吃亏。
但这种事,在纪欣身上、在纪家从来都没用过。
难道就因为她那时是他的妻子?
真是一个讽刺的理由,可此时,这个理由却把纪欣堵了回来。
她竟然找不出话来反驳他。
两人对峙许久,纪欣终于意识到,她此次是白来一趟。
心里总是有些不服,可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想走了。
贺东宇却在此时又开口:“不谈公事,也不谈私事,我们两个可以平心静气聊会儿天吗?”
她不说话,也不能静气,只是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贺东宇真的像换了一个人,将过去的锋芒收尽,露出一个男人最无奈的一面。
他道:“没离婚之前,是不我不好……”
“你说过,不谈私事。”纪欣立马打断他。
伤害无法挽回,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复活,那些恨和仇都还在。
她此时才不要听他的忏悔,然后像过去一样,原谅他的种种。
从他插手她父母死亡的事起,他们已经势不相立了。
贺东宇似乎轻叹了一声,但纪欣没听清,也并不想听清。
他换一个话题:“其实你有管理公司的能力……”
“你也说了,我们不谈公事。”纪欣再次打断他。
并且,她站了起来:“我们今天的话题已经聊完,我也不打扰贺总了。”
说完,已经大步往外走去。
高跟鞋的声音很快出了屋门,越来越远,最后关进电梯。
宁剑和方秘书在门口探头探脑,查探贺东宇的动静。
他今天是有点神鬼莫测,像这样的脸色,过去纪欣敢来找他,那就等着被虐死吧。
今天宁剑也是把心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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