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欣的心尖不受控制的疼了一下。

但也只是疼了一下,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她抬头,眸子清亮地看着贺东宇问:“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他不说话,定定看她数秒,点头。

纪欣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声音也卡在嗓子眼里,半晌,才又问:“什么意义?”

贺东宇仍看着她,隔着长长的餐桌,盯住她的眼睛。

“我想告诉你,我从来没爱过她,过去也不知道自己有爱、会爱上一个人,直到……”

可纪欣并不想听他的“直到”,她勃然大怒,人一下子从餐桌边站起来。

手臂掀到上面的一个盘子,那盘子“哗啦”一声从桌子边缘掉下去,摔了个粉碎。

清脆的响声,同时炸在他们两人的心里。

她大步走过去,居高临下盯住贺东宇的眼睛问:“你没爱过她,却那样对她,贺东宇你是不是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曾对她做过什么?”

“没关系,让我帮你回忆一下。”

纪欣仰了一下脸,强行把眼泪憋回去,大声道:“向雪雅16岁那年,离开我家,出去独住。你放弃自己的学业,把学费省下来给她租房子,宁肯自己饿肚子不吃饭,也要让她住好。”

“隔年,她重回学校,你为了让她安心读书,不受别人欺负,自己在社会上接了不少黑活,给她钱保护她,为此被别人打折过胳膊。”

纪欣看着他笑:“怎么,现在胳膊好了,不疼了,也把这种旧事忘了吗?”

她咬牙接上后面的话:“她十九岁,想出国看看,但是你们没有钱,于是你答应了我家的婚事,然后从我爸爸那里得到一笔钱,送她出去长见识。”

“贺东宇,你为了她,身体可以伤,尊严也可以不要,现在竟然跟我说,你不爱她。那你爱谁,爱我吗?”

她再次笑了起来,笑的眼泪直流。

被她一抬袖子,狠狠抹了个干净,然后看回他。

纪欣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气愤过:“你爱她,我不生你的气,相爱的人本身就没有错。我只是气自己,太傻,当年太傻,非要嫁给你。”

“可是贺东宇,你这么一心护着的女人,她现在不过是坐牢了,你就不爱了,然后跟我在这儿说三道四。你想怎样,想让我同情你,继续被你骗下去吗?”

“哈哈哈,让你失望了,我已经没什么好骗的了,我家没了,我父母也死了,我现在什么样,你看到了,一无所有,所以把你的悲情故事收起来吧。”

她转身,背着他挥挥手:“年夜饭结束了,早点洗洗睡,贺总以后,还是不要煽情的好,你不适合那个角色,跟向雪雅差远了。”

最后几句,已是喃喃自语,大概只有她自己能听得到。

人进入电梯,她没有按二楼,而是按了五。

今晚,她一点也不想看到那个男人。

太虚伪了。

她从五楼又爬到顶层,抬头看向暗色的天空。

远处不时有炸响的烟花,绚烂一瞬,很快又寂灭下去的光亮,让夜空更加寂寞暗沉。

她的身子慢慢往下滑,往到墙壁的一角,背后是冰冷刺骨的墙面。

贺东宇在餐桌边也坐了很久。

他忍疼提旧事,确实存着一些私心,他想挽回她,想与她再回到过去,哪怕只是最初她同情他的形式。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弄成这个样子。

看着桌子上冷掉的饭菜,以及摔在地上碎成渣的盘子。

贺东宇才不得不承认,他可能真的错过她了,错了很远很远,现在想追回来,难如登天。

谎言的最终结果就是,说真话的时候,她也不会相信。

贺东宇亲身试过,古人没有瞎说。

他颓然起身,沿着楼梯慢慢往上走。

等进了卧室,看到纪欣并未在里面,他才一下子慌了神。

他夺门而出,往楼上冲去。

贺东宇一路狂奔,打开天台门时,他后背上已经溽湿一块血色。

可是他根本顾不上,目光四看。

终于在墙角处,看到小小的一团,蜷缩在那里的女孩儿。

他走过去,地上的人并未动静。

待他蹲下看她时,才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头发散乱,满脸泪痕地睡着在冷风呼啸的天台上。

贺东宇心头,像狠狠刺进一把钝刀,酸疼难耐。

他弯身,抱起她的一瞬间,他的腰也狠狠痛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滴到她的手背上。

把她抱回卧室,放到床上,擦了脸上的泪痕,贺东宇关门出去。

他在客厅坐了一夜,次日一早,才给小罗打电话。

医生很快就到了,看到他的伤口,大吃一惊:“贺先生,你这个伤口要绷线了,赶紧去医院吧。”

他坐过的椅子上,流了一片血迹。

小罗快速上楼,拿了他的衣服,开车带他去医院。

纪欣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她头有点疼,不知道是昨晚吹了风,还是哭的太厉害。

进卫生间洗漱时,看到自己浮肿的眼周,她彻底懵了。

年龄大了,连伤心都不能随意,水份消耗不掉,脸肿眼黑,这怎么出去见人?

想到人,才想起,一早上没看到贺东宇。

然后昨晚的画面,逐渐回到她的脑子里。

她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脑门上,恨不得当下把自己掐死算了。

她是疯了吗?明明没有喝酒,怎么跟他说那样的醉话?

别人跟男人吵,跟男人闹,都是为自己抱屈不平,她说了一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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