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贺东宇喝多了。
是真的喝了很多,周绮文带来的酒,他一个人喝下去大半。
周绮文喝了少半,已经略带几分醉意,后来打电话叫周家人接她回去。
纪欣滴酒未沾。
所以把周绮文送走以后,她回来安置贺东宇。
他半歪在沙发上,虽然醉了,但并未失态,连衣服都穿的好好的,头发也没有一丝乱,只是眼神有些迷蒙。
纪欣站在他背后看了片刻,才走过去,轻声问他:“你还好吧?”
他轻“嗯”一声,抬眼看到是她,本来正在捏眉心的手,转而握住了她的手腕:“坐。”
纪欣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他跟贺东宇认识许多年,见过他在各种局上喝酒,有时候在家里也会喝闷酒,但却很少见过他喝的大醉的样子。
他算是那种自制力很强的人,知道自己的酒量有多少,喝到一定程度,就会自己停下来。
所幸他在商圈里,也一直有自己的地位,从来没有人敢刻意灌他。
能喝成这样,说话都有些含糊的,纪欣只见过两次,而且都是发生在这里。
上次,他是要说他母亲的事。
这次又会说些什么?
她任由他握着手腕,话还是说的很温柔,但目光却有些冷。
“你醉了,我去给你煮个醒酒的汤吧?”她说。
贺东宇摇头,片刻,才断断续续地说:“坐着,不用忙,我没事。”
他的手紧了紧,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些,抬起另一只手,去顺她鬓边的头发。
纪欣不动,感受着他的手指从额角滑到耳边,然后轻轻捏着她的耳垂。
他的指腹很烫,捏着耳垂的时候有些痒。
纪欣最受不了这种痒,好像从耳朵一直痒到心里,她的指尖忍不住蜷曲,连脚趾都跟着缩了缩。
但贺东宇似乎很迷恋她的耳朵,就那么轻辗慢磨着。
直到她整只耳朵都红了,他才俯在她耳边,轻声说:“纪欣,你小时候就爱红耳朵。”
纪欣没说话。
她并记得这个。
贺东宇说:“你不但耳朵会红,脸也会红,就像现在一样,上面好像飘着两朵红云。”
纪欣依然默不作声。
她少女时代,是个特别皮的女孩子,并不会轻易害羞,唯一让她少女心动,害羞不已的人,就是他。
只是过去纪欣从不知道,他会注意这些。
贺东宇的指腹转到她的下颌处蹭了蹭,之后把自己的脑袋一搭,就靠到了她的肩上。
他轻声昵喃,说着一些连纪欣都不知道的,过去很久的事。
纪欣开始怀疑,周绮文送来的可能不是酒,应该是能让人恢复记忆的药。
那些久远的,她都不太记得的事件,在贺东宇喝过酒过,一发不可收拾,全部都吐了出来。
她把他的身子正过来,看着他的眼睛问:“贺总,你过去从来没有说过这些,我以为你从不记得。”
他朝她笑,竟然笑出了几分天真,和少年稚气:“我当然记得,你是第一个喜欢我的女生,我当然记得你。”
纪欣更惊了:“你知道我喜欢你?”
“知道呀,不然你以为我傻?你偷偷往我学校里送花,还送卡片,躲在蓝球场外面,偷偷给我加油,这难道不是喜欢我?”
纪欣的眼里开始起雾。
她不想提的,可此时她真的意难平心不甘:“我以为,你只知道向雪雅喜欢你。”
贺东宇正看着她的眼睛怔了怔,半晌,眼皮突然垂下,声音也低了下去:“她应该……不喜欢我吧?”
在一刹那,纪欣觉得自己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谎言。
她从未怀疑过贺东宇爱向雪雅。
也从未怀疑过向雪雅爱贺东宇。
两个人那么用力的要在一起,为了在一起,不惜做出杀人的事,除了爱情,还能因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
可现在,贺东宇竟然告诉她,向雪雅不喜欢他。
纪欣笑了,笑的惨烈又苦涩:“贺总是一直不了解女人吗?”
贺总不服,梗着脑袋说:“我了解你。”
纪欣笑出了声:“是吗?那你说说,你了解我什么?”
他放开她,仰靠到沙发里,眼睛看着头顶,手却扳着自己的手指头,开始跟她数。
“你,外柔内刚,活泼文静,敢爱敢恨……”
纪欣已经听不下去了,这都什么破词。
但贺东宇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跟她说:“你其实心底里特别善良,但表面总是很冷漠。”
他摆着手道:“你们家的人都是这样,过去明明是真心帮我的,却总是威胁我要对你好,才肯帮。”
他转过头,看着纪欣说:“我那个时候也是年轻,我脾气不好,又好面子,别人越威胁,我越不想对你好。”
纪欣为自己的父母痛心了。
他们确实是这么做的,因为总担心贺东宇对她不好。
也正如贺东宇现在所说的,他们越威胁,他就越对她不好。
纪欣过去以为,他们的矛盾,是从她强行嫁给贺东宇开始,现在才知道,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原因。
贺东宇似乎为了验证自己的话,还举了另一个例子:“你们家不光对我这样,对别人也一样,比如向雪雅,哈哈哈……”
他朝着天花板笑道:“给了她那么多钱,上完大学还能无忧地过一辈子,可偏偏要对外公布,跟她断绝关系,把她赶出家门,把自己说的那么绝情绝意。”
这次纪欣真被惊的嘴都张大了,好半天才找回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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