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欣怔在原处,心中百种念头一齐上涌,连眼眶都是热的。
可是几秒后,她毅然转身,向着满宴厅的人说:“真巧,今天正好贺先生也在,那就让他说一说,我刚才的话里,有没有假,这个孩子他该不该带走?”
贺家六人在看到贺东宇的那一刻,已经吓疯了。
他们是来抢孩子的,是想拿孩子来让贺东宇重新认回贺家,给他们钱用,养着他们的。
现在孩子没抢回来,反而把他过去的烂事都扒了出来。
交了一个杀人犯的小三,把自己亲老婆害死,还要把孩子打掉。
这就算丧心病狂如贺家人,也不敢理直气壮说,他当年做的都是对的。
实在是向雪雅的罪名已经坐实,而那个人也因此死了,他们翻不起旧案呀!
贺老爷子面如死灰,脸上的老皮一直在抖动,眼皮更是不敢抬一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儿,都站在他的身后,连一声也不敢吭。
被贺东宇和纪欣夹在中间的高敏,只觉得腿发软,站都站不稳,想往后扶一下墙,又怕离贺东宇更近,只能强撑着,身子弯成虾米。
纪欣转身,平视着那个许久未见的人,心似潮涌,面色却异常平静。
语气也很平静:“不错,当年我是偷偷把孩子从贺家带出来的,但为什么带出来,贺先生很清楚吧?”
她以为,贺东宇会不说话,冷淡处理此事。
只要他不应声,就会留给别人留下猜测,凭着他在圈内的好名声,或许还会有人站在他那一边。
但令纪欣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站了出来。
他平静地向众人点头:“对,纪女士说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
人群立时一片哗然,既是当着他们两人的面,好多人也已经忍不住,开始互相唏嘘。
说什么的都有,但并未进到纪欣的耳朵里。
她的脑袋“嗡嗡”一片,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些莫名的、说不出来的悲痛和酸涩。
单从脸上看,贺东宇跟过去并没区别,依然眉若利剑,眸似深潭。
只是皮肤晒黑了那么一点点,不会显丑,反而让他更有男人魅力。
这样的他,无论站在何处,都会成为女人的焦点。
就像现在,明明说着他的丑事,现场却仍有女人紧紧盯着他的脸,一副痴相。
也不知道那些看他的人,是不是也能看出,他眼底的落寞与哀痛。
尽管只有那么一点点,他也藏的很好,但纪欣还是看了出来。
她的眼皮不自然地动了一下,把目光收回,突然没了吵下去的动力。
人家什么都承认了,她还要继续揭伤口吗?
再说了,那伤口是两个人的,说出来也是两个人一起痛。
或者她自己还会更疼一些。
她往旁边看了一眼,准备从那儿离开。
贺东宇却已经又开口:“纪女士请留步。”
纪欣转头,看他。
他便向前一步,离她更近,目光似是不经意间,从她的耳侧脖颈滑过。
纪欣的心口莫名一紧,差点抬手去摘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但贺东宇已经垂下眼皮,开口:“你刚才问,当初你抱走孩子的事,我还没回。”
他像是对大家说,又像是只讲给她一个人听。
语音低沉,语调轻描淡写,把当初他是怎么轻信向雪雅,怎么虐待纪欣,并且导致她死亡,都说了出来。
这一整件事里,他把大部分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没提一句纪欣当初的算计。
甚至也没提向雪雅的目的。
最后还保持良好习惯,做了个总结:“所以,这个孩子理应由你扶养,我无权要回来。如果纪女士需要在孩子的户口上做改动,我也会尽量配合。”
纪欣听愣了,看着他半天没动。
可他,再未掀起眼角,抬步从她面前走过时,沉声说:“这两天,我在北城,可以随时联系。”
之后,他向外走去。
许久,直到整个宴厅里的人散尽,苏婉静过来看她,纪欣才回过神来。
她突然觉得特别累,如同爬了几天几夜的大山,如同走过几千里路,如同,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硬仗。
她本来以为自己嬴了,可是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是从未有过的疲惫与酸涩。
纪欣曾经就是一个开朗又知足的小女人。
她没有野心,不想在商场上叱诧风云,也不想跟分婆内斗,更不想压倒丈夫,成为什么女强人。
她要的只是平平淡淡的日子,有疼自己的老公,可爱的孩子,和睦的公婆。
可是,她并未得到。
她得到的,不是她想要的,又算什么胜利呢?
是狼狈收场,满心伤痛。
一场生日宴,到底是没有办好。
小荣荣提前离开了,被杜家先带了回去。
纪欣也在此呆不下去,把客人留给苏婉静,她回家了。
家里很安静,保姆都陪着小荣荣出去,难得剩她一个人。
她把自己扔在沙发里,在上面窝了很久,脑子里一片茫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时,她无奈地轻笑一声。
住在这里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邻居,今天是怎么了,日子很特别,竟然听到对门有人说话,而且有些熟悉。
她摇头,觉得自己魔症了,贺东宇?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但她却想到了他的话。
要给小荣荣改名改姓吗?
贺念荣出生就被他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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