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

只是两句话,屋里的气压一阵低沉,令人喘不过气,空气好似凝结了一般。

皇上坐下,一言不发地呆坐着。

龙袍上的龙,是太后亲手绣的。

这不是传下来的,而是皇上登基时,太后手绣的,一针一线,精细之际。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合适。

她为了这一天,等了不知道多久。

太后叹了口气,乌黑的发丝中也闪过了白光,拉起皇上的手:“江山社稷不能无后。”

“我时日也不多了,不想看着我幸苦争来的位子,落入他人之手。只要是我族之人,皆可如此。”

皇上不行,那就让别人来。

也能算充个数,至少让自己在临走前,有个安慰。

她这辈子操劳了太多,为了这个位子,她似乎不惜一切代价。

何苦呢?何必呢?

只是在那一刻,那一刻的至高点,那个闪光的时刻,一览众山小。

得到它时,她已经老了。

但她不介意垂帘听政,不介意成为那个摆动木偶的人。满朝上下,谁人不知皇上只是个傀儡呢?

若太后离去,保不齐反的人很多。

皇上软弱,也无后位。

她不敢就这么拱手让人,撒手人寰。

是她的,都得攥得一分不掉。

*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一双娇手,极白,拈起桌上的茶杯,小嘴抿了一口,回味着茶的甘甜。

“郡主,已经联系上了。”婢女跪在地上,头磕在手上,回答道。

“好,好。”年洙蓉拍了拍手,狐狸眼微微眯起,细长却又妩媚,嘴角勾起了一抹艳笑,“联系上了就好,接下来我们该做点什么了。”

“他们先前已经出手了。”那婢女接嘴道。

“哦?”年洙蓉蹙了蹙眉,手撑在了下巴上,翘了个二郎腿,“那个男人是他们放进去的?”

“正是。”婢女的眼微微向上瞟了一下,做贼似的,看到了年洙蓉满意的笑脸。

“好生聪慧。”细长的嗓音笑出了声,她看向远方,自言自语道,“我的人,谁也别想抢走他。”

那婢女奉承道:“是,郡主威武。”

年洙蓉弯下腰,轻轻抚起那婢女的脸庞:“你倒是聪明的紧,小嘴抹了蜜一样,倒挺会选边的。”

那婢女听着这话,猛地一愣。

——啪。

一记耳光响彻了整个屋子,婢女捂着脸,火辣辣地晒着。

“你真当我发现不了?”年洙蓉冷笑,“自己在外面偷偷摸摸干什么,以为我不知道?”

“郡主,我……”

“你什么你?还敢叫我!”年洙蓉尖利的声音响起,眼角微扬,“你以为本郡主会用自己真不信任的人?来看我的反应,是为了嫁祸于我吧!嗯?”

年洙蓉狠狠地掐着婢女的脖颈,使她的头必需跟着向上扬:“郡主!我糊涂啊!我糊涂!郡主!饶我一命吧!”

年洙蓉笑得更厉害了,带着锋利的爪牙,令人闻声就想仓皇而逃,近乎于疯狂,眼中充满了红血丝:“饶你?我怕是太仁慈了些。”

说着把她拖了出去,扔在了地上:“给我杖毙了。”

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婢女,眼神中满是讽刺,她蹲下,轻轻拍打那婢女的脸,满脸的讥笑:“下辈子好好学学,站哪边。”

那婢女哭着,不停地磕头,认错。

年洙蓉不管,转身打了个手势,身边的人把那婢女拖了出去,再后来响起了一声声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