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只被扔上岸的鱼……

红衣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呼喊:

“救命,我起不来,什么在拉我!!!”

若是灵语在附近,估计会被鬼差大人的演技这幅,这幅模样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半身在水中挣扎,半身在河岸翻滚...啧。

感受到身子不断往下沉,白敛手上的力道也在加重,周围已经有人在细声讨论着什么,却无人敢上前,谢必安大概是被人群挤在了后面。

从红衣的角度可以看到,白敛此时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原本是单手拎着红衣,此时另一只手也搭上来,拉住了红衣的另一只胳膊,稍稍一个用力,便将她从水里拉了出来。

于是几个人都拉不动的水鬼,便被他一个人轻松拉过了。

红衣脸色沉沉,白敛的手还拉着她,他十分急切地往前走,似乎是要摆脱这片河岸。

他将自己的外衣褪下,盖在了红衣身上,挡住了湿漉漉的下摆,衣服上还有他身上的温度。

“不怕。”

他在红衣耳边道,声音沉沉,红衣垂着眼眸,心中像是抓到了一条线,但是又乱作一团。

白敛不是他。

可是白敛绝不是普通人,这是什么共生?

红衣此时的模样就像是被水鬼吓懵了一半,白着脸色,半晌不说话,牵线木偶一样地跟着白敛,也没有表现出白日里的排斥。

白敛看着呆愣的红衣,薄唇紧抿,眼神划过湖面,冰冷而深邃,又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三角符咒来,丢向河中,那轻飘飘的符咒仿佛有千斤重,落到那小鬼身上的时候,那小鬼惨叫一声,咕噜咕噜地沉入了水中,不见了踪影。

红衣被那声惨叫唤回现实,她抬头就对上了白敛的眼神。

毫不掩饰的自责与内疚,红衣觉得扎眼极了。

她后退了两步站定,道,:

“谢过白公子。”

白敛眼神幽暗,看着一清醒就逃离自己的红衣,握了握拳,又松开,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

“对不起,我总是...招来这些东西。”

他眼中的自责来源于此?

红衣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云笙的身子实在是弱,此时她便觉得头重脚轻了起来,可还是认真地听着他说话。

“云笙!”

耳边传来了谢必安急切的声音,红衣转身。

人群在红衣上岸之后便渐渐散开了,谢必安也终于可以挤过人群,一旁的思允神色惊惧,手中的彩头也丢了一地。

她飞扑过来抱住红衣:

“云笙姐姐,你没事就好!”

红衣拍拍她的背,看着谢必安,轻笑着说道:

“我没事,有白公子在。”

谢必安身后的小厮匆匆而来,手中端着托盘,里面是叠的整整齐齐的一套衣物。

红衣含笑接过,跟着思允前去换了,换衣服时才想起来,身上还披着白敛的衣服。

他一个凡人,此时应该还冻着吧?

再出来时,白敛已经回去了。

红衣被谢必安送回了府中,并连带着塞了一堆的药材,对着云老太太只说滋补身体。

而一直没把自己当人的鬼差红某人,也在回房的一瞬间,就倒下了。

她将一位千金的身子丢进水里的时候,就该知道的。

她躺在地上昏昏沉沉,一点儿力也使不出,连带着自己的鬼气也不见了踪影。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无比弱小的凡人,随便来个人都能把她捏死。

她闭眼之前,想着要是自己在云笙的身子里,再死一次,会回到哪里呢?

可惜她没这个机会实践。

一双冰冷有力的手托起了她,她艰难地想要睁开眼,却觉得眼皮子有千斤重。

然后她就被人“咚”地扔在硬邦邦的床板上。

杀千刀的,等老娘好了弄死你!

红衣昏昏沉沉地想。

这一病,就是一天。

躺在床上的红衣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斜下,不知道什么原因,桑白与云家人竟然没人发现。

红衣躺在床上,看着木雕的床,心想,人心可真是薄凉。

她眼珠子乱转,就惊悚地发现,床边的一抹黑色。

她忽然想起来,昏睡的时候,将她丢到床上的那双手。

红衣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起来,定睛一看,床边上果然端端正正地做了个“人”。

正是许久不见的崔珏。

崔珏未着官服,可也是一身黑漆漆的衣服,只因为上面没有任何花纹才不显相似,看上去稍微平易近人了那么一点点。

他一双眼睛看着红衣,那眼神凉凉的,似乎是带着嘲讽。

当然这可能也是红衣此时心虚带来的臆想,毕竟她堂堂一个老鬼,居然病倒了,还被判官大人抓了个现行,这是何等的...丢人。

崔珏一瞬不瞬地看着红衣,也没有开口的打算,就这么坐着,一手撑着床沿,一手随意地搭在身上。

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红衣张了张嘴,觉得喉咙撕裂般的疼痛,忍不住润了润嗓子。

崔珏伸手从一旁的桌子上取过一碗药,递给红衣:“喝了。”

红衣受宠若惊地接过,发现这碗药还带着余温。

她喝了一小口,不苦。

嗓子得到了滋润之后,她对着崔珏眨了眨眼睛,道:

“崔判大人怎么有空来?”

“我再不来,你是不是要造反?”

崔珏没来由地一句,红衣有些心虚。

她想起自己还养了一群小鬼来着,看崔珏的样子,必然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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