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大了。
近一万中州守军把行刑台围得水泄不通,看得出齐啸忠对于许甲子等人也极是忌惮,摆出这么大阵仗就为了诛杀前宰相,也算是史无前例了。
如果非要给世上所有的纨绔子弟来个排名,那齐啸忠当仁不让排在第一位。
这位从小就不怎么受父亲待见的太子殿下,干其他的不行,唯独喜欢权谋。当然小聪明永远都是小聪明,不会因为齐啸忠是太子变成真正的大智慧。
显然齐啸忠不懂得这一点,他单纯地认为父皇现在病重,天真地认为自己的机会便算是来了,甚至还把自己想成了能和史上那些雄才大略的帝王比肩的明君圣主。
但凡在史上赫赫有名的帝王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上位的时候要借助权臣来立威。
于是齐啸忠也想当然地这么做了,论起权臣,自然无人比得上两朝阁老许甲子,也正好这位宰相被发现通敌,齐啸忠认为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因此迫不及待的把刑期提前了。
正当他满脑子都是朝臣对他歌功颂德,拜服地五体投地的画面时,许甲子忽然挣脱了枷锁!
齐啸忠眼看着那一幕,当时就有些懵。
曹旭是知道许甲子的实力的,调来这么多中州部队也是他的主意,因此他率先大叫了起来:“罪人许甲子要造反?!快将其射杀!”
他的一句尖叫,引起了周围的骚动。
到底是中州守军,虽惊不乱,立即弓箭上弦,对准了许甲子。
原本世上的四大璞真境高手,张麒瑜把毕生的真气给了陈时逸,而赵异仁则是内力俱损,能活着也算是万幸。
现在也只剩下法家领袖许甲子,还有那位远在旗山的拳无敌夏侯殇了。
这位既远离江湖,又从未真正离开过江湖的老人缓缓地抬头看向齐啸忠,眼神中既无悲愤,更无焦躁,只是这种平静更是让人心悸。
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并不高,但高坐在监斩台上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许甲子二十岁入仕,时至今日已经是整整四十八年,一路伴随着黎南王朝的崛起,平定中土,建国立朝。”
“如果非要给我定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我许甲子也只好领了。不过齐啸远和齐笑笑无罪,请太子殿下看在老臣也曾为朝廷鞠躬尽瘁的份上,开恩赦免。”
齐啸忠脸色阴沉,许甲子的话他只听进去一半,更多的还是在为许甲子敢公然挣脱枷锁恼怒,这是在明着打他的脸!
曹旭察言观色,已经猜到了齐啸忠的心思,又一次叫了起来:“齐啸远,齐笑笑二人是你许甲子的同伙,证据确凿,罪无可赦!”
“大胆反贼,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周围有几位朝臣跪下了,面色沉痛道:“殿下,许相……他再怎么说,也是对我黎南王朝有功之人,还请殿下网开一面。”
有人开了头,很快又有很多人跪下了,都在向着齐啸忠求情,“太子殿下圣明,许甲子不是在为自己开脱,只是不想连累无辜之人。请太子收回成命,把齐啸远和齐笑笑两人改为发配。”
人们也是感觉到救许甲子无望,于是想要保齐啸远和齐笑笑。
殊不知齐征南父子忌惮齐啸远一家,比忌惮许甲子还要过,毕竟齐征南的皇位当年就是从齐啸远的父亲齐征雄那里夺来的。
众人的好心反倒越发激起了齐啸忠的杀意。
“不允!”
他的脸色越发难看,冲着台下叫道:“罪犯许甲子,敢公然挣脱束缚,乃是藐视王庭,立即射杀!”
许甲子也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走到齐啸远和齐笑笑身边,抓着枷锁轻轻一拉,那枷锁便断裂开来,掉在地上。
“许爷爷,您这是?……”
齐笑笑忽然想起了之前在梦境里与许甲子见面的情形,当时许甲子就说过让她离开中都这样的话,她现在才意识到许甲子并非随口一说。
许甲子慈祥地看着齐啸远和齐笑笑,像是爷爷在看孙子孙女,“让你们待在天牢,并非爷爷没本事救你们出去,而是怕你们在外边遇上更大的危险。”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爷爷现在就送你们离开中都。”
之前是要等陈时逸回来,既然陈时逸回不来,那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也是该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几乎是在许甲子说话的同时,行刑台周围的兵士已经射出了箭簇,密密麻麻地飞向三人。
许甲子脚下一跺,地面陡然间震动了一下,离台子近的人猝不及防,直接摔到在地。
那些激射向三人的箭簇,离着还是四五步的距离,便像是碰到无形的护罩,纷纷折断掉落在地上。
“反了!反了!”
曹旭更加大声地叫了起来,“还愣着干什么?!……”
他的话还未出口,行刑台周围的队伍中忽然间发出了一阵骚动,一道身影犹如鬼魅从外围窜进了人群,挡者纷纷倒地,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身影已经飞上了行刑台!
“有人要劫法场!”
曹旭像个女人一样地尖叫起来,似乎觉得还不够,继续叫道:“是刺客!护驾!”
来的自然是陈时逸了!
他从巷口钻出来的时候,没能看到之前的情形,只是看见台下的士兵们向着台上射箭。
赫然是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齐笑笑!
陈时逸怒了,也是仅存的一线理智,让他没有对周围的士兵大开杀戒,即便如此,在飞上台之前,还是有些妄图阻拦他的倒霉蛋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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