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宁斜睨着视线,再看车帘被挑开之后,马车下面那位浑身抖如筛糠,脸上笑容都难以维系的老太太。
他这人向来嘴损的很!
不管其他,容隐带着沈怀宁下了马车,挑眉看了看高高挂在最上面的金字招牌:“听说沈家人不许买你们家的绣裙?”
“这……那是……”
都说眼前一对俊男美女亮眼的很,但是这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还是让吴老太太哆嗦了一下。
“指挥使大人……”
“听说你们家的绣品已经被连着十年被宫中选中,是京师中的不凡之做?”
“呵呵,那都是街里乡亲们捧得,也是朝廷各位大人们看得起!”吴老太太一种油然的骄傲升起,傲然的挺直了脊背。
“那牌子是礼部颁发的?”
“那是……”
“可本座怎么觉得,你们莲绣坊的绣品也就到今年为止了呢?”
吴老太太脸皮抽动了几下,她慌忙迈步上前:“指挥使大人,此事可不能玩笑,我吴家自从为朝廷效力之后可是兢兢业业的,从不敢有一丝怠慢……”
“你觉得我是在玩笑?”容隐含沙射影的凤眸朝着老太太瞄了一眼,她顿时又倒退了几步。
还是一旁有个中年年纪的男人赶忙上前,笑着打着圆场:“指挥使大人今日能带着沈小姐前来,那可是蓬荜生辉,不如大人里面坐坐,咱们好好选选,沈小姐,你说是不是?”
无怪乎都是生意人,用不着小题大做,沈怀宁微微颌首,扯着容隐的衣袖小小的眨了一下眼。
这丫头知不知道他是在替她出头?怎么如此泄气!
容隐不动如山的表情,还是跟着沈怀宁走了进去。
偌大的莲绣坊中琳琅满目的都是满满的绣品,看得人头晕目眩。
沈怀宁转了一圈,却驻足在一件被封存的锦衣华服面前停滞下来,她眼神隐晦。
后面跟上来的男子一眼看着,表情有些古怪,却还是有心逢迎:“沈姑娘真是好眼光,这件衣衫可是仅此一件,虽说这是那位太子妃娘娘出嫁时穿的,她出事之后这种样式再也不能做出来,但是上面的双面花式是可以绣的。”
突然茶杯重重落下的声响,沈怀宁还未转身,背后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什么不能做的?本座就决定要这件衣衫作为宁儿的嫁衣了。”
此话一出,四周静悄悄一片,沈怀宁复杂的心情还未平复,就听见珠帘后面响起一道女声:“抱歉,这件嫁衣是故人之物,咱们莲绣坊是绝对不会破坏规矩,去做这件嫁衣的,来人,将它收起来。”
抬头看向对面,一个面若粉桃的女子冰冷着一张脸从里面走出来。
“项柔,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这里是莲绣坊,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四叔,外面的人可以忘记楚家的恩情,但咱们吴家却不能忘恩负义,楚家太子妃的东西,我是决不允许再有任何人染指插手的。”
楚家?这个女人刚刚竟然提及了楚家?她若是没记错的话,除了当年在莲绣坊购置了嫁衣之外,她似乎与这户人家没有过多的接触……
正在冥思苦想之间,那位吴老太太却已经厉眸环视,几个下人马上冲上来,将刚刚那名女子团团包围,强压着走了下去。
“喂,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她……”
“呵呵,让沈姑娘见笑了。这是我家中最小的丫头,可怜她早年在街头亲眼看到楚家被砍头,当时就吓疯了,这些年一直神志不清,您别介意。”
一个疯子?但为何她刚刚的表情却一点儿也没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沈怀宁还想要探头去张望,外面随即也传来一阵阵热闹的鞭炮声。
众人转身,门外走进一人,笑呵呵的说道:“老太太,人都到齐了,咱们的屏风美人绣明儿个就能正式开始了。”
屏风美人绣?沈怀宁有些摸不着头脑,吴老太太将一切看在眼中,似乎很是鄙夷沈怀宁的孤陋寡闻,她淡淡一笑,拄着拐杖得意的扬起下颌:“想必沈姑娘是没听过咱们莲绣坊的屏风美人绣大赛吧?”
“是没听过!”沈怀宁倒是落落大方的承认,脸上没有一点儿矫情的羞臊之色。
这下吴老太太倒是被弄得有些下不来台,她重重的清了清喉咙,朝着身侧喊道:“佟儿,你跟沈姑娘说说吧!”
那中年人马上乐颠颠的走上前来:“沈姑娘你可能有所不知,在咱们莲绣坊,也跟宫中一样,每隔四年就会比赛一场,咱们要从各位私房的绣房家找出心灵手巧又长相漂亮的姑娘来参赛;到时候不管谁家的姑娘获胜了,都会留下来教授她们吴家的绝技。”
“所以就是个学艺的比赛?”
“什么叫就是个学艺的比赛?要知道,能够被称得上是屏风美人的,那可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而且若是她们被选中,往后四年,她们家中的绣房生意,咱们莲绣坊也是会照应的。”
说到底不过就是莲绣坊打着自己的名头去霸占旁人家的绣工,还美其名曰让他们借助了莲绣坊的名声,不过就是赤裸裸的压榨罢了。
对于这一点,沈怀宁没有半点儿感触,她无精打采的嗯了一声。
随着外面的吵闹声,一条条彩色的裙裾从门口踏步进来。
看着她们一个个透着面纱,老老实实站在吴老太太的面前,沈怀宁有种那群姑娘被人当做菜卖了的感觉。
她努努嘴,朝着容隐瞟了一眼,却意外的听到耳畔传来一声轻响。
闪躲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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