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贺楚儿与贺琪儿,平时在府上的日子,当真是极为舒适的。

嫡母无女,老夫人那里还得用到两人,是以对她们并无打压苛责。

至于其他人,则管不到两人头上,就是大夫人宋氏,也不会落人把柄,多管二房的闲事。

未出阁的小姐嘛,是要好生娇气的养着的。

两人除了疯狂的疾妒贺兰儿,并未受过真正的委屈。

也因此,贺楚儿被身为大哥的贺家恒,当着全家人的面教训,特别是当着那个土包子的面教训,羞愤到极点。

简直就是要气爆了好吗?

又不是他的亲妹子,至于就这么护着的吗?

好气、好气,啊啊啊啊——好气!

自感丢脸至极的贺楚儿,满肚子怨气只能憋着。

没看到贺家恒那兔崽子,连二夫人都敢怼吗,她才不要再被人教训呢。

话说贺楚儿老实了,贺琪儿也没敢蹦哒,就是二夫人孔氏也冷着脸没再叽歪。

一顿家宴在诡异的安静中结束。

各回各院、各找各妈。

夜已深,贺馨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掀起帐幔,橘红的烛光立时透了进来,形成一道微弱的光线。

她不喜有外人陪夜,遂打发了落花和微雨回去睡。

矮几上的烛火轻轻摇曳,屋子里的光景,看得清楚,陌生冷清。

清润的眸子,定定看向甜甜入睡的大哈,熟悉的情感袭上心头,空落落的心,终于安稳了稍许,只是依然睡不着。

贺馨儿褪下六道木佛珠,直把它放在心口处,柔柔的抚摸,心底细细密密的痛。

大堂哥,我好想你……

——

与此同时,叶旭升在张家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方回。

馨儿的事暂且放至一边,左右他早有打算,总是会有法子见到她的。

贺家明回来了,瘸了一条腿的他,再不能参加科举,又被撵出贺府,按说这些教训已够他受的,一般人非得打击的一蹶不振不可。

但他想着,那小子的心性,却是难说。

叶旭升眸光坚毅,气沉心田。

那人是二叔二婶唯一的血脉,只要他不再祸祸老叶家,以前的事,他可以当做不知道,更不会告放二叔。

不然,依着二叔的脾气,肯定会饶不了他,就算不打死他,父子也会起了嫌隙,将闹得家宅不宁。

嗯,万万不能让二叔知道,二婶就更不行了。

偏那小子不是个安份的,不能给二叔提个醒,他也不放心。

要不还是他出面敲打几句?

可他又怕弄巧成拙。

万一那小子被贺府撵了出来,正是心灰意冷之际,已经决定踏踏实实做老叶家儿孙了,他这一敲打——玩完了。

原来有人知道自个的老底,知道自个做过的所有坏事。

定然如坐针毡、寝食难安。

是不可能安心跟着二叔二婶过日子的了。

叶旭升纠结万分。

不由长叹,若他不是二叔二婶唯一的血脉,早把他解掉了,何需犯这些难为。

沉思了一路,直到来到宅门前,他才拿定了主意,那小子是个狠茬,放任着不管是不成的。

叶旭升轻松的自侧门处翻墙而入,后院里灯笼稀少,光线昏暗,他脚步轻盈,未发出一丝响动。

想着那人有可能住进了馨儿的屋子,他的心都快要绞成麻花。

罢了。

随他去吧。

把事情处理一下,他要找馨儿去。

上房屋檐下一溜的大红灯笼,照的院子里亮如白昼,微风吹起,桂花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他脚步更快了两分。

突然,耳房里的亮光引起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