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氏是个心机深的,心中虽对贺馨儿不满,却是自持身份,不好对一个小辈太过苛责,以免显得她心胸狭窄。
更何况她最在乎的贺玉菇的婚事。
现在老夫人做了主,取消了贺玉菇与贺秀秀的禁闭,她高兴之余就开始算盘着,怎么给孙女帮忙了,更没心思搭理贺馨儿。
那府城周家可是老周氏的娘家,玉菇能不能顺利嫁过去,还得看她的意思。
于是,老韩氏笑得越发的和气了,与老夫人聊得那个亲热劲,都让一旁的老董氏有些插不上嘴。
也怪她分心,是以脑子转得慢了些。
老董氏是个气性大的,本就不待见贺馨儿,又恼她胆子大,敢当场顶撞族中长辈,落她面子,被她直接划做了仇人一类,恨不能把人踩在脚底下。
于是,她满脑子里都是怎么挑贺馨儿的毛病,也就有些跟不上那两位的节奏。
老董氏走火入魔了般,一门心思算计着要坑贺馨儿一把,让她在人前丢尽颜面,就想起最开始指责她请安迟到那茬,被她避而不提混了过去。
于是一心找事的老董氏眼前一亮,就想重提,却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实在是族长夫人能说会道,与老夫人聊得热火朝天,这种气氛之下,不好找茬生事呀。
时机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老董氏郁闷至极。
她一不高兴,脸上难免会带出来,落在老夫人眼中,备感膈应,就有意冷着她。
都说人老成精,老董事脾气虽不好,却不是个傻的,很快就察觉到了老夫人的冷淡,心中陡然一惊,赶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继续恭维起老夫人来。
倒是没工夫算计贺馨儿了。
现下时辰还早,宾客还没有上门,众人无事可做,却也不好散了,皆陪在老夫人身边,等待前来祝寿的客人。
就在贺馨儿百无聊赖,昏昏欲睡之时,贺玉茹与贺秀秀相携而来。
两人被关的时间并不长,只是自感晦气,又自持有老夫人撑腰,就折腾着客院的小丫鬟给她们烧热水沐浴,又指挥着小丫鬟用有限的胭脂水粉,绢花头绳等物,给她们梳妆打扮。
之前冬梅被贺玉茹抓花了脸,伤口又多又深,交错狰狞,不养上几个月是没法见人的。
几个小丫鬟都怕了两人,不敢与她们顶撞,两人也就得了意,耍了好大一通威风,才心满意足的前来拜见老夫人。
“玉茹给老夫人请安。”
“秀秀给老夫人请安。”
打进了厅堂,她们就微垂着头,一副柔顺腼腆的模样,乖乖巧巧的给老夫人请安,十分的规矩。
老夫人笑容慈祥,语气温柔,和蔼可亲,“好孩子到了这里,不必拘着,都起来吧。”
贺玉茹与贺秀秀柔柔的应着,抬起头来满眼孺慕的看向上首的老夫人,然后险险被她发髻上的双凤衔珠金翅步摇晃花了眼,眼珠子啪一下就粘了上去。
老夫人心里不屑,面上倒是不显,转头对老韩氏笑道,“一年没见这两孩子,越发的出挑了,个顶个的水灵。”
自家孙女被夸,老韩氏心里欢喜,却也知道这是场面上的客套话,遂笑着自谦了两句,又压着心底的膈应把贺楚儿、贺琪儿甚至贺馨儿都夸了一通,直把气氛烘托得更加欢腾才堪堪住口,端起茶润喉。
老夫人不知她打的什么算盘,也不上心,只虚虚应着。
贺玉菇与贺秀秀乖乖立在自家祖母身侧,皆是乖巧非凡,只是一对招子滴溜的乱转,在众人的首饰头面上流连往返,弄得二夫人等人都暗暗撇嘴。
老韩氏与老董氏已开始绞尽脑汁又不着痕迹的夸起了自家孙女,也就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不安分,勿自说得热闹,倒叫老夫人瞧出了的几分。
都是姓贺的族亲,自己家人肯定是不能结亲的,这两位是想着要她做红娘,把人嫁到县城里来呢,呵~,真是敢想。
老夫人心底冷嗤,鄙夷不屑。
谁知老韩氏话锋一转,提起了周祖安,老夫人差点没把手中的茶泼她脸上,直气得想要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