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着心里存了事,次日清晨天还没亮,贺馨儿就醒了。
这是她头回在天亮前自然醒。
还真是难得。
她躺在被窝里侧耳倾听,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走路、扫地等声音,就是两只大白鹅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看来时辰还早。
帐内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她倒是蛮喜欢一个人这样静静的呆着。
想想还有几个月就要成亲了,她就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她早就想回叶家村了。
无忧无虑的待在爹娘身边,和圆圆、翠芝还有表妹肆意的玩耍,天天乐得跟什么是的,日子过得惬意又舒心。
当然还有大堂哥。
他们一起看书,一起跑步,一起游泳……,如今想来,心里都是甜的。
她可是一直惦记着再去泡温泉呢。
大雪纷飞的天气里,泡在温暖的泉水中,欣赏着山中雪景,当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如今受身份约束着,一整个冬天也没机会去山里玩,还真想得慌。
嗯,还有几个月他们就要成亲了,倒是想什么时候去都方便了。
可、可……
贺馨儿捂着发烫的脸颊,甜甜蜜蜜的苦恼起来。
在爹、娘和所有人的眼中,大堂哥与她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妹,却冷不丁的突然说要成亲,他们怎么想?
圆圆、翠芝和表妹不会取笑她吧?
还有村里那些长舌妇定会拿他们当笑话说……
哎呀呀,丢死人了!
其实外人怎么说,她倒不在意,关键是没脸跟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交待呀!
本是亲闺女转眼就变成了侄媳妇,难道还要改口叫二叔、二婶?
贺馨儿再次捂脸。
改口是不可能的,爹娘永远是她最亲的人。
可是好难为情啊~
如今学堂放了年假,老夫人又免了请安,贺馨儿可谓相当自由,几乎天天睡到自然醒。
落花与微雨自是不会大清早的来吵她。
正好成全了她,任由着思绪飘飞,有的没的乱想个没完,直到外面传来大白鹅的嘎嘎叫声,她才掀起床幔往窗外看了看。
原来天早就亮了呀。
没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贺馨儿哼哼唧唧的喊了声大白,但这个时辰了大白早出去玩了,自然是不在的。
守在外面的落花立即走了进来,“小姐醒了?现在起吗?婢子叫人准备热水。”
“嗯,什么时辰了?”
“辰时正。”
贺馨儿眨眨眼,很是不舍温暖的被窝。
但昨个跟大堂哥约好了去喝茶听书,中午去庆丰楼用饭,这会不好再磨蹭,起床洗漱用早饭的也要时间不是。
夜里睡得晚,清晨醒得早,一共没睡几个时辰的人精神不太好,于是叶旭升就见到了一个蔫哒哒的小丫头。
昨夜他激动到失眠,就跑去书房写写画画的筹谋成亲事项,直到寅时方停了手中笔,不顾寒冷的天气在院子里练了一个时辰的拳脚功夫。
饶是一夜没睡,他依然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是以看到没精打采的贺馨儿时,立即急了,“馨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满是担心的把手贴到她额头上试温,“昨个风大吹得生冷,夜里格外凉,莫不是受了寒?”
“我没事,就是没睡好。”
叶旭升微怔,小丫头蔫头耷脑的样子,可不象是高兴到睡不着。
他把人揽在怀中,轻啄啄她粉嫩的小脸,然后低头柔柔的看着她,那专注的模样,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馨儿……”
你莫不是反悔了?
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有那么一瞬的慌乱。
不,不是的。
馨儿喜欢他的心,与他是一样的,怎么可能反悔?
念及此,心里踏实了些。
对贺馨儿,他一向是最有耐心的,轻声细语的哄了半晌,才弄明白她的烦恼,顿时哭笑不得。
还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害羞了。
“二叔二婶那里我去说,馨儿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