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母上大人!

贺馨儿心头一阵刺痛,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落花眼瞧着她脸色大变,心里那个气呀,直恨不能将贺兰儿一脚踢出去。

不过大夫人的身份摆在这里,不是小能想不认就能否定的,又是初次相见,其实、其实磕个头也属正常,可、可……

“小姐……”

“两位若是来认亲的,怕是要失望了。”

清凌凌的声音响起,宋氏身子一僵,顿时停下了脚步。

贺兰儿难以置信的转过身来,“贺馨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不认娘?你、你这是大逆不道,是不孝!”

“我娘死了。”贺馨儿语气清冷,一如她的人。

“你、你说什么?”

“我娘死了。”

宋氏满眼复杂的看向清冷无波的少女。

不是欲擒故纵,更不是故意拿乔,她是真的不认自己。

心底泛起一丝苦涩,原来之前是她想岔了。

贺兰儿看了大白一眼,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你这是不孝,小心我到衙门里告你。”

贺馨儿无动于衷,“正好请教下县尊大人,抛弃幼儿者怎么判决。”

“你是在恨我?”宋氏突然沉声开口。

贺兰儿冷笑,“她的命是娘给的,没有娘就没有她,她凭什么恨娘。”

“你对我而言只住在一个宅子里的陌生人,也就谈不上恨不恨的。”

“生养之恩都不知道报答,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生恩我已用命还了,我们互不相欠。”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贺兰儿直觉这人疯了。

“贺家明几次三番下毒手,若不是大堂哥,我早死了。”

贺馨儿清凌凌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宋氏直觉似有千斤巨锤敲击胸口,痛到呼吸都疼。

原来心痛是这样的感觉。

当年只顾着算计筹谋,又是月子中,身心疲惫的,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一个注定要抛弃的孩子身上,是以她都没有好好看看襁褓中的婴儿。

也就无所谓难过。

如今也算是终于体验了一次,何为锥心之痛。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贺兰儿有种见鬼了的感觉,这人莫不是傻的吧,放着这么大的靠山不要,非要往死里得罪。

“不管你如何狡辩,都不能改变娘是你生母的事实。你敢不孝,就是大逆不道!”

眼角的余光瞧见宋氏脸色难看,她顿时幸灾乐祸起来,“自太祖皇帝起,历代君王皆是以孝治天下,朝廷律法也有明文规定,不孝父母者轻则流放,重则仗毙。我倒要看看你有几个胆子,敢挑战大朝廷律法!”

落花心底一紧,颤着嗓子低声叫道,“小姐~”

贺馨儿清明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无事。”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是透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落花顿时踏实了,不再胡思乱想。

贺兰儿趾高气扬的扬扬下巴,“不想吃板子的就麻溜的磕头认错!”

“大白送客。”

“啊——!别过来,别过来。”

大白将将抖了抖精神,都还没迈开脚步呢,贺兰儿已吓得快要晕过去了。

她原指望宋氏撑住场子,哪知向来强硬的人,今儿哪哪的都不对劲,听得贺馨儿送客的话,竟是转头就走。

“娘、娘你先别急着走啊!”

贺兰儿不敢独留,再是不甘也只能快速跟上。

一场闹居无疾而终,贺馨儿丝毫没放在心上,依旧心无旁骛的抄写经文,不理会府中诸事。

落荒而逃的宋氏闭口不提贺馨儿,似是没有她这个人,该怎么过活还怎么过活。

贺兰儿却是急得直上火,“娘,你当真要由着死丫头这般放肆?”